六萬人挖渠該是一個何等浩大的工程,夜以繼夜,三天,僅僅是三天便將渠流引向了陽長峽方向。
玄唐也是有些驚訝,他本來預計至少需要五六天的,當然提前這麼多天這得歸功於皇帝陛下不知道從哪弄來的農具。
現在麼,萬事俱備隻欠那將要落下的雨水,以及快要趕來張嘯的孤雁關兵馬。
大雨在第一日夜間終於來到,先是淅淅瀝瀝的小雨,後來則是傾盆而下。
其實這種大雨並不是很稀罕。
西域這種地方怎麼說呢?自然災害要比將它包圍在其中的五個大國要來的頻繁的多。
此刻就連在山穀中的祁疏都已經將營寨搬到山腰上去了。
席策為祁疏撐著傘,兩人就這麼站在雨中遙望西域山河。
“陛下,滔天洪水之下,恐怕民不聊生啊!”席策輕聲開口。
祁疏詫異的看了眼席策:“怎麼,席指揮使也有那俠義仁心?”
祁疏這話可沒錯,席策身為錦衣衛指揮使,手中沾染的鮮血可能比那些久經沙場的將軍士卒還要多。
要說他有多少仁心,彆說祁疏,就是他席策自己都不相信。
席策笑道:“臣可沒有那所謂的仁義之心,隻是臣覺得如此是否會有損陛下的名望!”
祁疏長歎一聲這才吐出一句:“若是能讓大夏的將士少死,朕不覺得有什麼。”
不等席策送上兩句恭維之詞,祁疏再次問道。
“席策,你跟我有多久了?”
“啟稟陛下,陛下還是皇子時臣便跟隨陛下,如今具體時日已然是記不清了。”
“嗬嗬,一眨眼,就幾十年了!朕也老了啊!”
“陛下萬古,怎會老去!”
祁疏看了眼席策,臉上浮現笑意:“你這馬屁拍的是越發熟稔了。”
“臣所言乃是真心話,絕非誆騙陛下。”
祁疏搖搖頭,這個話題到此結束。
站了有一會,祁疏突然“咳”了一聲。
“陛下小心龍體,太涼了,還是回帳中吧!”
祁疏擺了擺手:“席策,你怨朕麼?”
席策身體一震,眼中閃過一絲慌亂,若非是為陛下撐著傘,恐怕他就直接跪倒地上了。
即使是現在沒有跪他也是一句“臣有罪”脫口而出。
“行了,少說些那些虛的,我知道因為陸炳之事你心裡對我肯定是有所不滿的。”
席策一臉惶恐:“臣不敢!”
說是不敢,可他心裡怎麼想或許隻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況且陛下此次出征將陸炳留在京都,不僅將他帶了出來,甚至連唯一可以牽製陸炳的萬正也一起帶了出來,這不就是趁這個機會給陸炳時間擴大麼。
“是不敢,但是壓根沒有?”
這話席策不敢接了,對於這位皇帝陛下,他實在是猜測不到他在想些什麼。
這時祁疏接著開口:“沒錯,朕就是在打壓你!”
“臣惶恐!”
祁疏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山下:“京都各方勢力盤根糾錯,你這些年也參與了不少。各大世家的錢,你和你手下的那些人也沒少收!”
“錦衣衛指揮使,好大的名頭啊!”
“此次朕出來,夏都遲早會亂,若是你在,少不得束手束腳,陸炳不會。”
“你不得不承認,他比你聰明,他比你狠,最重要的是他和那些世家沒有關係,所以到時候下手他不會留情!”
“臣死罪!”
即使在下雨,即使涼風習習,即使他席策有著大宗師的修為此刻也是一滴冷汗從額頭滴下。
“你的那個私生子是在兵部對吧?”
“陛下明察!”
“若朕記得不錯,他在兵部有這年頭了,此時還是一位員外郎無有寸進,知道這是因為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