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山的眼睛也紅了。
他的腦中此刻嗡嗡作響,各種各樣的情緒交織在心頭。有喜悅,有憤怒,有無奈,還有糾結。
喜悅是因為他可能找到了母親,使得多年的期盼終於成為了現實。
憤怒是因為十多年的時間,母親已經把他忘了,甚至沒有人想要找過他,他活成了一個笑話。
無奈則是母親失憶了,並不是有意忘記他或不去尋找他。
最後就是糾結,要不要原諒他們?
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個不同。
一個原本兒女雙全可以很幸福的家庭,卻毀在了一個鬱鬱不得誌對愛情充滿了抱怨和痛恨的女人手中,這不能不說是對組織包辦婚姻一個大大的諷刺。
眼前這個老人有著那個年代老革命家的典型缺點,老子天下第一,天老大我老二,我想要就要得到。
看見喜歡的女人,不管人家願不願意,就去糾纏。糾纏還得不到就讓組織牽線搭橋,迫於組織壓力,女人隻能無奈的接受現實。
雖然革命兒女可以不愛紅裝愛武裝,但你讓他們不愛王子愛糙漢肯定不行。
所以那些接受過新思想洗禮的女孩們,她們就這樣被安排了婚姻,雖然嘴上不敢說什麼,可心中的憤怒和怨恨卻時時刻刻燃燒著。
因為不愛和怨恨,這導致她們更加自私自利,一切隻為自己考慮,甚至連親生骨肉都可以是自己達成某種目的工具。
老人對王大山的話說的其實並沒有那麼客觀,很多事情他並沒有說的很明白,隻是含糊的一語帶過。
王大山能聽出來,他那已經過世的老伴應該做了更多不好的事情,隻是可能老人確實很愛她,又為死者諱,而隱瞞了很多。
可他相信,眼前這個老人的懺悔之心應該是真的,他確實後悔了,不然一個七十多歲的老人,不會哭成這樣。
想到這裡,王大山揉了揉泛紅的眼睛,對老人說道“首長,您彆哭了。您說的話也許是真的,但我無法接受。
我不會怪我的母親,因為她是我的母親,也因為她什麼也不知道,更因為她曾經為了我而抗爭過。
我也不會怪您,因為我從生下來,就不知道您的存在。既然以前您不存在,以後何必還要存在於我的生活中呢?
所以首長,以後我不會來了,也不會再見您。您是首長,我隻是一個小兵。一個首長不會與一個小兵產生什麼交集,一個小兵也不會妄想攀附一個首長的權勢。
我來京城隻是想尋找母親,並不想趨炎附勢攀附權貴。並且以我的能力,也根本無需攀附於誰。
現在母親找到了,我知道了真相也放下了心中的執念。對於能不能與母親相認,我已經不在意了,或者說從來就沒有在意過。
韓老師是韓姨也好,是媽媽也罷,都不影響我在心中愛她尊敬她。母親隻是一個稱謂,隻要心裡有,叫什麼都無所謂。
所以首長,你不用擔心我會去主動認韓姨,使她回憶過往而頭痛。我也不會時時刻刻都陪在她身邊。
但我會儘到一個身為人子的責任,保護好她,讓她幸福。在她需要的時候,我會在!
首長,對不起了,我要走了,請您保重身體!”
王大山說的果決,話音剛落,就轉身朝大門走去。
老人怔怔的立在當場,並沒有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