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望舒並沒有心思理會戰場的瞬息萬變,她在找機會。
隻要烏卡其的手下成功突圍,她便悄悄一個人逃走。
現在夜色正黑,非常合適偷偷跑路。
正好有宋家軍的士兵在,若是自己一個小小的侍女丟了,大概率烏卡其不會在意。
假如運氣不太好,烏卡其當真在意了的話,估計也很快會忘掉。
畢竟她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鬟,麵對宋家軍的圍追堵截,手無寸鐵,自然逃不過被砍死或者抓走當俘虜的下場。
死便死了,就是當俘虜,大概率會讓烏卡其心生警惕。
好歹是烏卡其最寵愛王妃手下的貼身丫鬟。
想到這裡戴望舒躲劍的身子登時一頓。
尖銳的疼痛感登時在她的後背襲來,令她忽的白了臉。
她不知為何,突然心有所感,朝著烏卡其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在對上了一道狐疑的,甚至是陰冷的視線時,戴望舒登時從心底湧上來一股徹骨的寒意。
若是……
若是她真的突圍偷偷溜走了,恐怕以烏卡其多疑的性子,她定然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死在去懷東的路上。
而且,剛剛烏卡其的眼神,分明好似一條充滿了劇毒的毒蛇。
但凡她有一點逾矩的舉動,烏卡其定然會找到機會,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而若是她當真僥幸躲過了雙方勢力的追殺,恐怕也必須毀掉容貌,自廢四肢其二,與曾經的望奴完全不一樣,才有機會以自己“戴望舒”的身份活下去。
戴望舒咬牙,後背登時滲出了涔涔冷汗。
冷汗絲絲入扣的刺激著後背剛剛被砍到翻卷的皮肉,刺痛的神經在無時不刻警醒著戴望舒。
不可以!
最起碼現在不可以!
反應過來的戴望舒,實在後怕的緊!
還好,還好她反應過來了!
莉莎在襲擊突起時,一直跟著烏卡其,現在也在烏卡其身邊儘可能不掉隊,根本不知道電光火石之間,竟是發生了如此可怖的事情。
望奴的做法雖然有些可疑,但是並沒有趁亂逃走,烏卡其覺得她不過是害怕了,在像無頭蒼蠅似的亂跑一般。
於是乎,對戴望舒的懷疑隻是被烏卡其暫時告一段落。
經過一個時辰的拚殺,烏卡其帶著的五十精銳沒了四十人,留下的十人或多或少都受了或輕或重的傷。
烏卡其的前胸也受了傷,淅淅瀝瀝流著血。
一行十三人趁著夜色,直奔遼西地界而去。
既然知道宋家軍在懷東埋了人手,烏卡其定然不可能以自己的性命為賭注,去博那個似乎更順遂的未來。
他們十三人一邊逃跑,一邊費儘心力,將逃走的痕跡抹除,曆經千辛萬苦,終於來到了一處山洞之中。
在極端的痛苦折磨下,有一個重傷的隨行勇士沒能抗過去,剛剛歇了下來,便咽了氣。
烏卡其垂了眉眼,提起長刀,麵不改色的朝著那還尚有餘溫的身體砍了過去。
莉莎已經嚇懵了,巴珊也煞白著臉,大氣也不敢出。
戴望舒安靜的靠在角落,想靠著休息回複一下體力。
後背的絲絲痛感令她精神有些發虛。
不過看到了死去那人的下場,戴望舒又強打起了精神。
烏卡其逃跑用的乾糧,大部分都在一匹馬上裝備著。
昨夜宋家軍將士的突襲,驚慌失措下,那馱著乾糧的馬早已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