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中傑拿起煙點了一根,然後把火機和煙都扔給了馮興平,緩和了語氣說道。
“興平同誌,你也是個老紀檢了,有些事情不用我多說,應該知道怎麼做。”
袁中傑把煙灰缸拿到自己麵前,彈了彈煙灰。
“我們共事這麼多年,你出了問題,我很心痛。之所以沒有讓調查組直接找你,而是把你叫到了我辦公室。
一是為了照顧你麵子,二是為了幫助你,畢竟你的問題,還沒有到回不來頭的地步。”
馮興平拿著火機和煙的手,一直在輕微的抖,如果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
上麵要動龔濟民,這是他做夢都不敢夢到的事情。
他極力掩飾著內心的恐懼,好一會才控製住顫抖的手,默默的把煙點著,吧嗒吧嗒的,一口接一口的抽,做著劇烈的掙紮。
袁中傑也不著急,很有耐心的等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馮興平一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
“三年前,王希正貪腐案,其家屬通過我,給龔濟民送了五千美金和一對玉手鐲、一條金項鏈……”
馮興平知道袁中傑想要什麼,或者說,上麵想要什麼,既然開了頭,他就沒啥顧忌了。
“這一次針對江州酒廠的調查,其實就是秦長治要摘桃子,目的是江州城市綜合體項目。隻是要拿到這個項目,必須要拿到騰龍地產,現在的玉璽地產。
可要拿下玉璽地產,周安東就是最大的攔路虎,必須要把他除掉才行。
而龔濟民參與這件事情,是為了給他兒子鋪路。城市綜合體工程,是一大塊兒肥肉,隻要沾沾手,就得滿手油,這一輩子都不愁吃喝了……”
一開始,馮興平說幾句,還要沉思一下,後來越說越順溜,竹筒倒豆子,收都收不住。
袁中傑親自做著記錄,心裡卻在想著龔濟民,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要不是其借著兒子傷重需要照顧為由,躲開漩渦中心,他哪有機會,在馮興平這裡打開缺口。
估計,這個案子,也就到將懷成這裡為止。簡政學和廖慶生,絕不會讓他繼續下去。
談話進行了兩個來小時,材料袁中傑就寫了四五頁。
“簽個字吧!”
馮興平拿著筆,在每一頁紙上,都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最後按了手印。
袁中傑說道“這兩天你繼續上班,該乾什麼乾什麼。龔濟民要是找你,千萬不要露出馬腳。”
“我明白!”馮興平點點頭。
“那行,你回去吧。”
袁中傑收拾了一下材料,馮興平離開之後,他也出了辦公室。
廖慶生正在看著一份文件,聽到敲門聲,頭都沒抬的喊了一聲。
“進來!”
袁中傑推門進來,見到廖慶生正在看文件,悄悄地走到沙發邊坐了下來。
過了能有十多分鐘,廖慶生合上文件,抬頭一看,居然是袁中傑,很是詫異。
“這麼快!”
袁中傑把材料放到辦公桌上“馮興平是老紀檢了,知道裡麵的利害關係,我找到他之後,隻是掙紮了一下,就全都交代了。”
廖慶生翻開,越看臉色越難看,他想壓住心裡的怒火,可怎麼都壓不住,重重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觸目驚心,觸目驚心啊,龔濟民居然墮落到了如此地步,死不足惜。”
說完起身往外走“你先回去,我去一號院。”
簡政學看著臉色鐵青的廖慶生進了辦公室,笑著說道。
“看你的臉色,應該不是啥好事兒。”
廖慶生把材料拍在簡政學麵前“你看看這個吧,看完了,我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簡政學一看,果然笑不出來了,起身穿上外套“避免夜長夢多,我現在就去京城,把材料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