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視線僅在玉瓶上停留了片刻,又移到何繡衣的臉上,道“你是不是女人?”
何繡衣怔了怔,怒道“你什麼意思?”
“看來你的確是女人,不過,你說謊的本事可差得遠了。”他轉過身,又坐回欄杆上,目光望著遠處。
何繡衣緊咬銀牙,心想“這人好可惡,我真後悔沒在箭上塗毒,不,我回去馬上就塗上毒,專門用來射這個無禮的酒鬼。”
她心頭生氣,又不得不忍住,道“是我射傷了你,請讓我為你包紮傷口,之後我馬上就走,酒也會還給你。”
“把酒放回桌上,你可以走了。”他沒有回頭,目光仍望著遠處。
何繡衣道“喂,你這人好沒良心,我好心為你包紮傷口,你還擺出這副態度,要不是我射傷了你,我根本就就懶得理你。”
他沒有說話。
何繡衣道“喂,你到底聽到沒有?”
他仍沒有說話。
亭台建在湖心,周圍生有荷花,花開正豔,荷香融在風裡,飄進亭中。
何繡衣暗暗惱怒“這麼美的地方怎麼來了個無賴,叫也不答應,真是氣死人了。”
她輕哼了一聲,本想要走,忽見他右手指尖上不斷有血珠滴下、凝聚,她的心頓時軟了,怒氣也隨之煙消雲散,她搖了搖頭,心想“唉,誰讓我傷了他呢,我就委屈這一次,就一次。”
何繡衣將酒壇放回桌上,取出一金絲邊手帕,又從衣袖上撕下一條輕紗帶,走到他身旁,道“我先幫你把傷口包起來,就算沒毒,你這樣流血下去也會丟了性命,如果你想要酒,想讓我離開,你最好彆動,包完傷口我就走。”
他不知有沒有聽到,也不動,也不說話,隻是一直望著遠方。
何繡衣咬著嘴唇,也不等他回應,拉過他的右臂,將傷口處的衣物稍稍撕開,見傷口仍未結痂,顯是剛才擋那九支箭又將傷口牽動了。
何繡衣心裡更加過意不去,她喝了一大口酒,以至於雙腮都鼓了起來,繞到他麵前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他的傷口,然而,他並沒有看她一眼,一直在望著遠處。
何繡衣努了努鼻子,對著他的傷口“噗”的一噴,酒水不僅噴在傷口上,連他半個身子都沒能幸免,她從未幫人包紮過傷口,隻是見彆人都這麼做,所以這一噴還是失了準頭,使他成為她的第一名“受害者”。
雖然被噴了一個滿懷,但他還是沒有動,何繡衣甚至懷疑他已經死了,稍稍轉到前麵,見他的眼睛還時不時在眨,這才鬆了口氣。
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望向他的臉頰,心想“他的年紀也沒想象中那麼大嘛,怎麼鬢發就白了呢,這樣看也還好,嗯,應該還算英俊”
“你還上不上藥?再亂看把你丟到湖裡去喂魚!”
何繡衣正沉浸在想象之中,被他這麼一喝,著實嚇了一跳,忙繞到他的視線外,拔開塞子,將玉瓶裡的藥粉慢慢抖在傷口上,用小指輕輕抹勻,然後將手帕覆在傷口上,用紗帶繞著胳膊纏了兩圈,輕輕勒緊,打了兩個結。
“好了。”
何繡衣舒了口氣,將玉瓶塞好,遞到他麵前,道“這個你收下,記得每天換一次藥,傷口不要沾水。”
“包好了就趕緊走,東西一並帶走,我不需要。”
何繡衣秀眉微蹙,“啪”的一聲,用力將玉瓶擱在欄杆上,道“哼,你愛要不要,如果嫌礙眼儘管丟到湖裡去喂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