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真戒想將兩個孩子叫醒,杜無量的臉色立刻冷了下來,不過,那股冷意很快便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仍是微笑。
他倒不擔心真戒會發現他剛才的表情變化,因為現在正處深夜,他同樣看不清真戒臉上到底是怎樣一種表情。
真戒見杜無量站在兩個孩子中間,絲毫沒有喚醒他們的意思,蹙眉道“怎麼,不肯?”
杜無量笑道“大師在懷疑什麼?”
真戒道“明日便是大會之期,方丈命我等在泉城內外巡夜,本以為會遇上幾個偷雞摸狗的賊盜,不想竟撞上了杜堂主。江湖中傳,吟虎堂杜堂主為人一身正氣,嫉惡如仇,這深更半夜的,說是在捉賊捉盜我信,說是在教徒弟練功,嗬嗬,貧僧不信。”
杜無量聽他話中有譏諷之意,暗想“我與此人曾未有過交集,他為何要譏諷於我?聽他這口氣,哪像是出自一個僧人之口?剛才還想偷襲於我,恐怕是彆有用心。”
真戒見杜無量不答話,笑了笑,又道“杜堂主,夜深了,還是把孩子們喚醒吧,如果他們真是吟虎堂的弟子,貧僧一定給杜堂主陪不是。”
杜無量道“我要是不呢?”
“那貧僧得罪了!”
這句話還未說出,真戒便已先動了手,他身子往後一翻,伸手在地下一撈,摸起兩枚棗子大小的石子,順勢射了出去。
杜無量見他往後翻,倒沒太過在意,直見到兩枚“暗器”分彆射向兩個孩子,這才反應過來,不過,為時已晚,他已來不及阻止,隻能眼睜睜看著兩枚石子分彆打在兩個孩子身上。
兩個孩子失血過多,本來正在昏睡,即便是談話聲都不能吵醒他們,可一被石子打中穴道,疼痛鑽心,便立刻驚醒過來。
見兩個孩子坐在地上茫然四顧,杜無量眼中充滿怨毒之色,冷冷看了真戒一眼。
如果在白日,真戒發暗器,他未必不能擋下,可現在是深夜,而且兩人離得又近,真戒出其不意,是以能夠得償所願。
“我這是在哪兒?”那個男童望了望杜無量,又望了望真戒,小心地問道。
真戒俯身道“彆怕,我是萬佛寺的真戒,你們一定知道萬佛寺吧。”
兩個孩子生在泉城,又怎會不知道萬佛寺?真戒這麼問,無非是想讓兩個孩子鎮靜下來。
果然,兩個孩子都點了點頭。
真戒指著杜無量,問道“你們認不認得這個人?”
杜無量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但仍站在那裡,任憑兩個孩子投來異樣的目光。
兩個孩童雖然看不清杜無量的容貌,但從身形來看,這絕對是個陌生人。何況他腰間還掛著一柄劍,他們隻是城裡的普通百姓,哪有舞刀弄劍的親戚?
兩個孩童一齊搖頭。
真戒直身道“杜堂主,既然他們不是你的弟子,便讓貧僧送他們回家吧。他們的家人大概都等急了。”
杜無量沉著臉,沒有回答。
他正在思考。目前他有兩個選擇,一是讓真戒將孩子帶走。如果這樣,今晚的事恐怕會泄露出去,這倒沒什麼,本來他的名聲就不怎麼好,這點他心知肚明。他最擔心的是,怕有心人會從兩個孩子的傷口上推測出一些什麼。
第二個選擇便是殺人滅口。他現在正站在兩個孩子身邊,他有絕對的信心可以在真戒出手阻止前先將兩個孩子殺了。至於真戒,杜無量有所顧忌,他不清楚真戒的實力怎樣,如果讓真戒逃走,明天的計劃勢必會受到影響。相比上一個選擇,這一點更讓他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