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飄了一天的雪,直到近晨才將將停住,雲天行推開窗戶,向外望去,隻見白茫茫的一片,唯獨院外來路上那片紅梅林,現出些許鮮豔,倒像是自天上飄下的紅雪。
小樓建在石台上,雲天行雖是在二樓,但卻比平常見到的二樓都要高。他站在窗邊,一眼望去,便能瞞過院牆看到很遠處。他忽然發現,紅梅林那裡似是有個人在來回走動,離得遠,卻看不清是誰。
聽梁冰說,除了他和丁玲,現在飛雪閣沒有一個客人,這偌大的留客峰上雖然建了不少院落,但也隻有他們這追憶樓裡住了人。
“大清早的不知是誰,我過去瞧瞧。”
此時天色雖已明朗,但淩晨寒氣重,尚未有人跡活動,丁玲也還未起。雲天行怕下樓打擾到她,便拴上披風,直接從窗戶跳了下去,開了院門,一路向紅梅林那裡走去。
昨夜落雪,石子路也被蓋住了,雲天行一路走去,踩出了一趟腳印。到了近處,才發現那人卻是冷雪坪。
“大清早的,你怎麼來了?”
冷雪坪扭身瞧了他一眼,又回過身盯著壓雪的花枝看,道“我不能來嗎?”
雲天行走近,道“沒說你不能來,是問怎麼大清早就過來了。早上寒氣重,你又有病在身,最是不該這個時候出來。”
冷雪坪道“這裡是飛雪閣,我幾時想來便來,幾時想走便走,還用分什麼淩晨黃昏嗎?”
雲天行一笑,道“昨日吃的什麼?”
冷雪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雲天行道“你彆問為什麼,就說昨日吃的是什麼。”
冷雪坪輕輕哼了一聲,道“不告訴你。”
雲天行笑道“我猜是火藥。”
冷雪坪轉身瞪了他一眼,見他換了新披風,便從梅花枝上握了一把雪,摔在他身上,道“我來這裡賞梅,你來做什麼?誰叫你來的?沒的壞了人家興致。”
“大清早的,好大的火氣。”雲天行拍掉身上的雪,笑著說,“我推開窗,遠遠看著有個人在這裡,特意過來瞧了一瞧,不想是你。我剛來,話沒說幾句,也沒得罪你吧,怎麼見麵就拿雪打我?”
冷雪坪道“過來看見是我,你一定很失望吧?”
雲天行道“這話怎麼說?我跟你沒仇沒怨的,怎麼見到你就失望了?”
冷雪坪走到他身旁,拽起他的披風來,道“梁冰給你做的?”
雲天行點了點頭,道“是前幾日做好送過來的,說之前那個小了些,讓我給丁玲了。”
冷雪坪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道“暖和不?”
雲天行不知該怎樣回答,隻說“還行。”
“還行?”冷雪坪一笑,“你說這話不傷人嗎?人家費心費力一針一線給你做起來,也不知廢了多大的勁,就換了來了一個‘還行’?虧的梁冰不在這裡,這話若叫她聽了去,不知有多失落。”
雲天行見她說話沒頭沒腦,還竟說一些沒要緊的話,便道“聽白露說,你病了,是什麼病?嚴重不嚴重?”
冷雪坪背過身去,道“病死了才好。”
雲天行眉頭一皺,道“老太婆,自我上飛雪閣以來,就一直覺得你太不對勁,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叫羌人打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