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正在滴血。
玉麵修羅站在演武廳外的走廊上,緊緊握著這柄正在滴血的劍。
他一襲勝雪白衣,如今已經血跡斑斑,就連白玉麵具都沾上了血。
在他身後,不二先生倒在了血泊裡,側臉貼在地板上,臉麵對著演武廳的門,眼睛睜著,但人已死。
不二齋眾人見出來的是玉麵修羅,一個個張口結舌,都愣在了那裡。
自不二齋成立以來,江湖上曾有過不少成名人物來挑戰不二先生,但跟不二先生進到演武廳裡去的人,無一例外,都死在了不二先生的刀下。
但是這一次,從演武廳裡走出來的卻是玉麵修羅。
場內依舊寂然無聲,就好像生死決鬥尚未結束。
趙姑娘最先回過神來,執壺握杯跑到玉麵修羅身前,叫道“先生,你贏了!”
玉麵修羅道“如你所見。”
趙姑娘掩飾不住心中的歡喜,叫道“天呐!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不二先生居然被人殺死了,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玉麵修羅道“無論誰在生死決鬥前吃了一坨熱狗屎,下場都不會怎麼好的。說起來,我得感謝那隻狗。”
趙姑娘微笑道“這就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玉麵修羅點了點頭,道“斟酒。”
酒已斟好,又是半杯。
玉麵修羅握著鳳杯,皺著眉頭,道“趙姑娘,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趙姑娘道“先生請問。”
玉麵修羅道“你跟我有仇嗎?”
趙姑娘道“沒有呀。”
玉麵修羅大聲道“沒仇就斟滿!”
趙姑娘掩口笑道“先生莫要動氣,非是奴家不舍得給先生飲酒,隻因先生殺了不二齋的當家,不二齋的諸位隻怕不會放過先生,若讓先生多飲,就等於間接害了先生的性命,希望先生能夠理解。如果先生喜歡飲酒,等離開這裡後,奴家願陪先生大醉一場。”
“真是個囉嗦的女人!”
玉麵修羅將半杯佳釀倒入口中,把鳳杯交給趙姑娘,提劍走下台階。
不二齋眾人誰也不敢擋他的路,紛紛向兩邊退讓,見他走過,又重新圍攏。
玉麵修羅提劍走到庭院中央,停住腳步,環視一周,見不二齋眾人已將自己團團圍住,便道“你們要殺我?”
一個手執狼牙棒的漢子道“你殺我們當家的,難道還想活著離開?”
玉麵修羅從背後緩緩拉出第二把劍,道“殺了六個,還剩二百二十個,看來今夜注定無眠了。”
“納命來!”
手執狼牙棒的漢子大叫一聲,掄轉狼牙大棒,直往玉麵修羅頭上砸來!
劍光一閃,眾人還未看清是怎麼回事,手執狼牙棒的漢子就已橫屍就地。
玉麵修羅雙劍在手,冷冷道“二百一十九。”
“殺了他!”
“殺了他為當家的報仇!”
“大夥兒一起上啊!”
“上啊!”
“殺啊!”
……
不二齋內喊殺震天!
玉麵修羅手執雙劍,在人群中如遊魚般穿梭,每一劍揮出,必定見血,或有人死,或有人傷。
殺戮正在進行!
呼喝慘叫交雜一起,分不清出自誰口,更看不清誰已倒下。
趙姑娘躲在演武廳的朱紅大門後麵,見庭院內白霧與血霧混雜,一個又一個的人影倒下,她的身體竟不受控製地戰栗起來。
這是來自心靈深處的恐懼,既是對死亡的恐懼,也是對蔑視生命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