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夜雨向小菊手中的托盤一指,道“跟往年一樣,這上麵放有三枚竹牌,每枚竹牌上麵都寫有一字,分彆是‘活’、‘死’、‘留’。翻到‘活’字牌的可以直接離開,舊怨一筆勾銷;翻到‘留’字牌的再留一年,等待明年今日的翻牌;翻到‘死’字牌的,我會親手送他上路。”
說到“死”字牌時,東門夜雨明顯加重了語氣,那七個人都不由顫栗起來,頭垂得更低,更有甚者已開始落淚,但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舊街上異常寂靜,隻有那個“酒”字招牌在夜風中吱悠吱悠的響。
外麵圍觀的人受場內氣氛壓逼,也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觀景樓三樓,梁畫兒手扶欄杆,上身前傾,眼睛動也不動地盯在東門夜雨身上,心道“這該死的魅力,居然讓人家心動了,隻可惜站在他身邊的不是我。小菊啊小菊,要不是秦公子喜歡你,我非把你塞到井裡去不可。”想到這,忽然轉臉看向秦壽,眼睛微微眯起“為了我的終身幸福,要不,我把他倆一塊塞井裡去得了。老張一趟拉不了,分作兩次,應該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嘿嘿。”
秦壽並沒有注意到梁畫兒投來的異樣的目光,心想“明明有三枚竹牌,卻隻有兩條路,要麼死,要麼活,抽到‘留’字牌不過多活一年,到頭來還是要在這兩者之間做選擇。”
花總管雙手插袖,麵上沒有一點表情,心想“去年隻有一人不幸被殺,不知今年會有幾人。”
東門夜雨將那七人挨個看了一遍,問道“誰先來?”
那七人將頭垂得更低,不僅沒人回答,還有人哭了起來。
東門夜雨點了點頭,道“好,你們都不選,我替你們選!”
正要伸手去抓牌,忽有一個矮子膝行過來,跪在東門夜雨腳下,連連磕頭,哭訴道“東門劍主,小的雖然來得晚,但被關在這裡也已經有六年了。前幾日,家妻托人稍信來說,家中老母病情惡化,隻怕時候不多了。小的雖然好吃懶做,遊手好閒,但到底是老娘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現今他老人家時日無多,小的不能在旁端湯遞藥,心內十分煎熬,隻求東門劍主發發慈悲,讓小的回去孝敬幾天。待他老人家西去,小的再回來,那時候東門劍主要殺要剮,小的絕無二話。”
東門夜雨道“站起來說話。”
那矮子哆哆嗦嗦站起身來,拿一雙淚眼望著東門夜雨,眼中滿是哀求之色。
東門夜雨道“知道我為什麼把你捉來關在這裡嗎?”
那矮子垂下頭,道“小的自然知道。”
東門夜雨道“為什麼?”
那矮子支支吾吾道“小的……小的一時犯渾,見……見令堂的錢撒了出來,就……就上去搶了一些。”
東門夜雨道“搶了多少?”
那矮子道“一錢碎銀加……加兩個銅板。”
東門夜雨道“我娘被打的時候可曾向你求救過?”
那矮子低著頭不敢回答。
東門大雨大聲道“有沒有?!”
那矮子忙答道“有……有。”
東門夜雨道“你是怎麼做的?”
那矮子道“我……我沒有理會。”
東門夜雨道“還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