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夜雨忽然歎了口氣,道:“你多次拒絕我的邀請,我不怪你,畢竟你有自己的考量,但說句真心話,你真的想要與同天會為敵嗎?你有沒有考慮過後果?當雙方的矛盾達到了不可調和的地步,勢必會付諸武力,一旦同天會和雲門全麵開戰,將會有多少無辜的人死去,你有想過嗎?”
雲天行默不作聲。
東門夜雨用手指撫摩著碗沿上那道缺口,繼續說道:“人這一輩子其實很短的,你何必那麼固執,加入我們吧,我可以向你保證,同天會絕不會乾涉雲門內部的事務。你不要以為這隻是很簡單的一句話,這是其他任何一方勢力都不曾有過的特權,也是我所能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如果你可以接受,那咱們以後就是朋友了;如果你仍固執己見,要與同天會為敵,那我們就隻能成為對手了。”
同天會表麵上是一個商業組織,但其實更像是一個由多方勢力聯結而成的大盟會,加入其中固然獲益良多,但與此同時也會喪失一定的自主權。
舉例來說,慎獨行和穀梁君子相繼離世,地棍堂群龍無首,按照堂會內部的規定,理當由三當家終不器順位繼承堂主之位,並兼任同天會的會主,但秦有道橫插一腳,當眾推舉不論威望還是武功都遠低於終不器的須克己為地棍堂新任堂主兼同天會的會主,這顯然不符合地棍堂內部的規定,此舉甚至還可能會在地棍堂內部引發嚴重的騷亂,但這卻很能說明,同天會對於會內諸方勢力的控製,究竟可以達到何種程度。
當然,除非很有必要,一般來說,同天會不會去乾涉各方勢力內部的事務。
東門夜雨所賦予的這項特權,確實是其他勢力不曾具備的,對此眾人心生不滿,卻又無可奈何,畢竟同天會內強者為尊,誰拳頭硬,誰的話語權就大,這在同天會內部是眾人都默認的一條不成文的規定。
不過,東門夜雨這種區彆對待的行為,還是讓很多人內心深處,滋生出了一種抵觸的情緒,反映在外的表現是,他們對雲門加入同天會的欲望沒有之前那麼熾熱了,有的甚至還由支持直接轉為了反對。
假如雲天行真的加入了同天會,以他個人背景和雲門現有的實力來看,他在會內的地位,絕對會淩駕於其他會主之上,甚至還可能會出現與東門夜雨平起平坐的情況。
對那些沒多少話語權的中小勢力來說,誰做大都不影響他們“拾人牙慧”,但對那幾方大勢力而言,雲天行的加入無疑會稀釋他們的話語權,占有原本屬於他們的利益,這是最讓人不能接受的。
本來一個東門夜雨就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了,再來一個雲天行,他們這輩子還有翻身的可能嗎?
在場眾人裡最不願看到雲門加入同天會的,無疑是野心勃勃的唐老太。她有意讓雲門和同天會拚個兩敗俱傷,好從中取利,從而扶唐門上位,成為繼巴山劍門後,巴蜀大地上新一代的霸主。如果雲門加入同天會,雲天行與東門夜雨強強聯手,同天會勢必會再度壯大,那時,恐將會成為唐門稱霸道路上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唐老太心思縝密,知道該在什麼時候,說什麼樣的話。眼下不宜多說,她隻能靜觀其變,見機行事。
相比同天會眾人複雜多變的內心,雲天行的想法就簡單多了。他見有人需要幫助,那就伸出援手,同天會阻攔,那便是他的敵人,無論敵人開出怎樣誘人的條件,都無法撼動他那顆堅定的心。
他撫摸著彆在腰間的撥浪鼓,那雙清澈的眼睛裡閃爍出堅定的光芒:“老實說,我有考慮過加入同天會,但一想到你們的那些規矩,我就打退堂鼓了。我不討厭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小家需要規矩,大國需要規矩,門派幫會同樣需要規矩來約束,但我覺得世間千萬事,不能事事都要往規矩上靠。有人快餓死了,我手裡有飯,給他一口,讓他活下來,這有什麼錯?如果按規矩來辦,我就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餓死。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想因為死規矩,讓活人變成死人。我有挨過餓,我知道那種滋味不好受,所以,我不想再有人經曆那種痛苦。很抱歉,我還是之前那句話,雲門不會加入同天會。”
秦有道聽了這話,忍無可忍,大步走上前來,怒氣衝衝地說道:“雲天行,你也忒不識好歹了!我們大擺宴席,誠心邀你入會,你三番兩次拒絕,是什麼意思?瞧不起我們同天會嗎?就算你是外鄉人,既然來到了這裡,就該知道這裡的規矩,更應該知道這裡誰最大!”
他冷哼了一聲,又道:“我等念你是劍神傳人,對你百般恩遇,你倒好,兩耳不聞窗外事,一條直道走到黑,你是真不怕死,還是沒把我們同天會放在眼裡?老夫今日便代在場這一百多位會主問你一問,雲巔已死,是誰給你的勇氣,敢這麼跟同天會作對?!”
空性和尚偷偷碰了江小堂一下,又使了個眼色,江小堂心領神會,當即上前,道:“爹,你先彆生氣,讓我再跟雲少主說道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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