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出拳她眼底掠過緊張,避閃不及,隻能生迎,誰知我這一拳對她毫無威脅,她異常靈敏的從我頭頂躍過直接落到炕上,“哎呀,不疼啊!!哈哈哈!!”
我悶哼一記,這一拳頭出的,沒給她打疼,反叫她爪子撓了一下!
刺啦一聲。
我右臂的袖子就被她撓開花了。
裡麵穿的長t恤被撓的翻起邊!
尖銳的痛感一出來,血就順著破碎的布料湧出來了!
我去!
什麼指甲?
居然一下就把我袖子撓透肉皮刮開了!
貓人半蹲在炕上衝著我,嘴角極其得意,“花架子,你這陰人果真沒什麼本事,我還以為你這拳頭得跟上回一樣……早知如此軟綿,我剛剛就應該給你撓的皮骨分離,讓你先一步去陰間給劉老五探路!!”
我沒說話,看了看右臂,血一出來,右臂就開始發熱,有袖子擋著,看不出紋刺是否顯現。
但能確定,隻要她給我撓破了,我力道就要回來了!
對著她,我再次抬起拳,“有本事再來!!”
“哈哈哈!!”
貓人猖狂的要命,伴著屋內的寒風,對著我又是高高的彈起,講真,她跳的真高,像貓一樣,矯健靈活而又敏捷非常,雙手抓撓的速度極快,我閃避不當,就會被她硬撓!
博弈了幾個來回,我發現拳頭根本碰不著她!
動物反應能力遠超於我,攻擊力又十分驚人!
隻要我一拳輪空,她就會找準機會對著我用力抓撓!
一時間,屋內撕拉的聲音四起,她像個瘋狂作戰大型野貓,對著我連撓帶咬,嗷嗚亂叫!
屋內的桌椅被我們倆撞擊的砰砰作響,要論功夫,我根本不是她的對手,身上的痛感一陣陣加劇,就在我覺得衣服都要被她撓爛了時,她一腳蹬上我的小腹,踹的我直接從窗戶翻了出去!!
“呃!”
巨大的衝擊力讓我在院內翻滾了幾個來回,冬日的土地很硬,還好有殘存的積雪,能稍稍給我減震,可痛感還是讓我悶哼出聲,哈著寒氣,我像死魚一樣翻過來平躺,眼睛對著夜空,月亮朦朧朧的,果真是月黑風高夜啊!
“涼風有信,秋月無邊……”
純良的聲音突然傳出,沒過十二點,這小子還沒恢複正常,還有心情在他那屋站窗後欣賞,“哇!好大的貓咪啊!許奶,你快看……”
“我看你奶奶個腿兒!把窗簾拉上!!!”
許姨厲聲叫罵,不忘朝我傳話,“丫頭!你頂住呀!頂住!勇氣!要有勇氣啊!!”
勇氣?
我躺在地上動彈不得,半死不拉活,全身火燎燎,像是被撓爛了。
照這麼下去,我怕就是下個劉老五了。
“嘿嘿嘿~~小妹妹?”
臉旁有人影尖笑著走近,貓頭對著我蹲下身,“你看看,都沒人幫你,他們都在屋裡看戲……你的未來師父呢,那個病癆子臭老頭呢?讓他用石頭子打我啊……”
“你,咳咳……”
我想罵她,一張嘴卻咳出了血,口中一片腥甜,我發誓,這是我從小到大被揍的最慘一次!
完虐!
我心裡一百個不服,可又不得不承認,我打不過她。
否則也不會被她一腳從屋裡踢出來!
“我怎麼了?”
貓臉低頭看我,尖牙冒著寒光,長指甲輕劃著我側臉,“你這個陰人,早就該死了,在我麵前裝武林高手,你不行的……”
不行?
我側臉被她刮的麻癢,手在地上握拳,“你說我不行?”
“是啊。”
貓頭含著笑,“你不行,都不用我的主人,我自己就能……嗷嗚!!!”
“你敢說我不行!!!!”
我瞬間怒了,猛地掰斷她的指甲,一記鯉魚打挺甩腿頂胯站起,“我梁栩栩的人生信條就五個字,不能說我不行!!!”
眼見貓人嘴裡發出慘叫,我右拳對著她眼眶就是一卯!!
“嗷嗚!!”
貓頭被我打得一個翻身,身段還是靈敏,滾了幾下又站穩看我,綠光眼透著驚訝,“你怎麼……”
我冷著臉不說話,見運動服外套被她撓的快成了拖布頭,直接脫下扔了!
這倒黴催的,不知道我這衣服都是念想嘛!
參加過比賽的!
還好裡麵的長t恤沒被撓爛,我稍作整理,冷不冷無所謂,氣炸了!
前腿邁出去,腳尖觸地,同時伸出右手,指尖對著她勾了勾,“你,過來。”
外露的右手小臂布滿血道,盤亙的牡丹花紋隱隱浮現,此刻,我絲毫沒有什麼累與不累,痛與不痛,隻有熊熊燃燒的怒火,挑戰我的底線,那我就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打不死的梁栩栩!
貓頭見狀反而不急著出手,她高高的弓起後腰,雙手觸碰土地,像是頭蓄勢待發的豹子,喉嚨裡亦然發出低吼,我們對視了幾秒,她腳後一蹬,雙手趴著地,對著我再次抓撓而來!
我正麵進攻,“殺!!”
絲毫不躲。
她一上,我就掄起胳膊擊錘!!
雙臂連續換打。
大如大鵬展翅!
小如猿猴縮身!
通背拳。
通背通背,通梁換背!
她撓我左臂我用右臂掄她,她撓我右臂我用左臂掄她!
大開大合,兩條手臂不停變換!
手指不停的擊打貓人身上穴位,上打咽喉下打陰,中間兩肋並當心!!
講究的是不直接發力,而是碰到了她身體就瞬間發力,從而發揮拳法的最大威力!
嗚嗷慘叫聲四起,貓臉抵擋不住,尖牙裡蹦出血星,轉頭要跑!
我一個餓猿撲食奔到她的背身,撲倒她後繼續搖臂!!
猛錘!!
右手打完出左手,左手輪一圈再劈下去!!
“嗷!!!”
她嘴裡發出了怪腔,噗噗的吐著紅潤,“不要,不要……會破了我的道行……呃!!”
“不要?!”
我紅了眼,單膝壓在她身上繼續出拳,“不行說我不行麼!來啊!不行啊!來啊!!你給我起來!!!”
“噗!!!”
貓頭噴出了一大口血,“饒了我!!”
我彆過臉,生怕被她血點子沾到,下一秒,就見她掙紮的手極具縮短,指甲也不停的回收,沒多會,她的兩手就變成了兩隻毛茸茸的小黑爪子,被我壓在膝下的人身也成了一隻柔弱的小黑貓,隻是嗓子裡還發著人聲,“小妹妹,你放,放我一馬吧……我道行不能破……不能破的……”
我動作一頓,沾滿血的拳頭對著它的眼,它綠色的眼底居然流出了透明的液體,“小妹妹,我修了一百年,才修成此人身……幫助袁窮,也是袁窮說,會讓我早些修成正果……我,我本來無心害人的……小妹妹……”
口中喘著粗氣,我一拳還懸在半空,右臂如火在燒,心裡很清楚,隻要這一拳下去,她就得變成一隻徹頭徹尾的野貓,或是被我送上黃泉!
但我這些天看了太多異類修道的書,真的要……
眼前忽然出現了畫麵,我看到了一處破廟,神像前麵的供桌下蜷縮著一隻臟兮兮的小貓。
它朝過路行人喵喵叫著討些吃食,卻被嫌棄的打跑。
冬天它窩縮在廟裡,夏天它就在山裡穿梭,和野獸搶食,和毒蛇博弈。
好幾次,它都被咬的鮮血淋淋,一瘸一拐的逃回破廟,趴在桌子下舔著傷口絕望的等死。
幾十年寒冬苦夏,許是她吃了很多破廟的香火,它沒有死,反而漸漸悟出些神通,它會在夜晚對著月亮吐納,在白天像人一樣盤腿打坐,終於能說出人語的那天,她對著神像雙爪合十,“神明在上,念我小苗苗我修道不易,如果小苗苗走了錯路,還請給個機會讓小苗苗改正……”
說話間,它回過頭,遠遠的,與我對視。
時空仿若銜接。
我就站在它背後,它這話是像說給神明聽得,又像是說給我聽。
而我,的確很受觸動。
我曾經養過小狗,一條流浪狗,是我在放學的路上撿到的,奶奶說,如果沒有我,這小狗就算不被車子撞死,也得被沒良心人的抓走送上餐桌,是我,讓狗狗幸福了兩年,最後它病死了,我還大哭了一場。
奶奶說,小動物無魂無魄,不用做什麼墓,就領著我到河邊把它埋了。
很可憐。
流浪的小家夥們真的很可憐。
“小妹妹,我隻想做個人……”
小黑貓帶著哭腔看我,“如果我變成了一隻野貓,在這深山老林,怕是連飯都吃不飽了。”
我高懸的拳頭有些無力,嘴張了張,耳畔卻聽到了沈叔的聲音,“栩栩,第三個考驗,戰勝你的善心,天地能容納萬物,萬物卻未必能接納你,孰輕孰重,你自行斟酌……”
身體一震。
我看向正房。
沈叔沒開燈,但顯然,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眼裡。
“小妹妹,我知道你是好人的,我們第一次見麵你不就是為了救我嗎,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小黑貓哭得很慘,這也是我第一次看到動物的哭泣,“小妹妹,你就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吧,我不想再做野貓了。”
我微微抿唇,抬眼看向院門,“你家主人來了。”
“什麼?”
小黑貓綠色的眼裡躍出喜悅,“我家主人……啊!!!”
‘嗵’!!
我眼看著院門,拳頭卻重重的落下!
打的它腦袋碎裂,豆花血水直接混合進了泥土裡。
再低下頭,它已經死了。
碎裂的腦袋還在流血,身體已經一動不動。
我抓了點土灑在它的身體上,“好了,你以後不會是野貓了,重新投胎,會重生的。”
起身。
寒風吹得我頭發散開,發絲拂過眼睛,我站在原地,並不知這麼做對不對,是否完成了第三個考驗,但小黑貓沒有通過我的考驗——
對不起,小苗苗,我不能留你。
這世間的人。
誰都不容易。
我怕對你的善良,變成刺傷我的利刃。
院內很靜,隻有風聲來回呼嘯,我穿著薄薄的單衣,身上沾滿血痕,狼狽的似乎剛剛逃命成功,卻一點都沒覺得冷,腦子很空,借著昏暗的燈光掀起袖子,手臂的花蔓仍若隱若現,花苞仍然閉合的很緊,什麼時候才能綻開?
“丫頭?!”
許姨在屋內喊了我一聲,“你趕緊回屋,彆在院裡站著,要小心啊!!”
我剛要看向許姨,眼尾就有一道人影閃過,左臂旋即被人一鉗,扯著我就重重一扔,“你這陰人還挺有本事!!”
這記力道驚人,扔我就像是扔一個物件!
我被甩的砸到了西廂房的外牆,背身一撞又彈落趴到地上。
“呃!!”
側臉貼著土地,我嘴裡輕咳著,血又顛了出來,五臟六腑好像都被震碎了。
好吧。
我梁栩栩收回剛剛所說的話,方才,不是被揍得最慘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