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座位,她們就回頭偷瞄我,再一臉內容的動眉互看,其中一個膽子大的,會拿腔拿調的甩出句,“果然是外來的和尚好念經啊!”
“你們什麼意思啊!”
純良要上前理論,說話的女生就會笑笑,“沈純良,我們瞎聊呢,那個,沈梁,你彆多心啊。”
我拽住純良,示意他不要多事,幾句話而已,無所謂。
你就算是上前掰扯了,又有什麼用?
以此種種,我私心就沒把男孩子對我的好歸類為人緣範疇。
“為什麼不想和男孩子玩?”
沈叔似有不解,“純良不也是男孩子?你奶奶可說過,你小時候在臨海最愛和男孩子彈玻璃球,凡事不要想得那麼複雜,當兄弟那麼交往麼,有些時候,跟男孩子玩兒會比和女孩子玩兒更暢快省心。”
“那不一樣。”
我悶聲扔下一句,也不再多問了。
如果隻是當哥們去交往,那沒問題啊,我對朋友不挑,不說和成琛,我早前和隊裡的師哥以及雪喬哥都處的很好,關鍵是我現在能接觸到的男孩子沒想和我彈玻璃球啊!
接近我的有一個算一個都給我傳過小紙條。
那是奔當哥們去的麼?
我再傻也知道,那是要和我做彈腦門拉小手的朋友!
反感都來不及呢。
心多大還交往?
我至於麼!
“姑姑啊,我得有啥樣的胸懷才能做到把情書當成給我寫的啊!”
純良咋舌,“侄子我突然被一幫弟弟們給愛上,我活不活了,不過栩栩,我琢磨了,我爺在拜師那晚讓你吃的情緣花,絕對旺的不是人緣,而是桃花!你這桃花運真太旺了!趕上電棍了,看誰一下,電流滋啦就過去了,對方立馬淪陷,愛的你是不要不要,我都不敢想象,就你這殺傷力,上了大學得什麼樣!”
“你說得對,是旺桃花,不過全是爛的桃花。”
我沒好氣的應道,“但你說歸說,彆提愛,你和我誰懂啥叫愛?我爸昨天來電話還說,要是我敢談戀愛,他就來鎮遠山把我的腿打折。”
“就你爸那腿腳還……”
我眼一瞪,純良噎下了後半句話,“梁爺爺恢複的挺好,不早就脫拐了麼,也就走路一高一低而已,不礙事,跟我這眼睛一樣,不在一個頻道,我和梁爺爺從某種程度上講是惺惺相惜,栩栩姑姑,你要是不喜歡這情緣花,就傳給侄子我吧,我也想試試被同性嫉妒的感覺……”
“傳不了!”
花蠱旺不旺緣是次要。
關鍵是防身!
若不是我罩門護體,日子能過得如此順當嗎。
肯定得時不時撞鬼。
來要我命的厲鬼!
沈叔道出花蠱威力那天,故意讓野貓偷聽了去,袁窮就再也沒有出過幺蛾子。
我猜袁窮一來是要養傷,畢竟那晚傷的不輕,五雷掌不要錢似的往外打,沈叔擋回去,袁窮也得承擔煞氣,反噬不定多嚴重。
二來他是怕我的罩門,袁窮多惜命的人,能舍得做我陪葬?
雖然我們都清楚,袁窮不會一直藏匿,遲早會來票大的。
沒關係。
我等的就是那天。
提起這些,我嘶了口氣,花蠱讓我的女孩緣不好,表麵上,我是沒啥女朋友,女閨蜜,大家都和我保持距離,換個角度看,我也安全了啊。
沈叔防的也是袁窮在我身邊安插內鬼,越是在這種大環境裡,袁窮越沒辦法搞出個陌生人闖入我生活,沈叔的用意又深了一層,為了我,沈叔真是煞費苦心了。
“行了,純良,你陪我去後院練拳吧。”
“陪不了。”
純良搖頭,裝模作樣的揉了揉太陽穴,“我得學習啊,姑姑啊,你大侄子十八歲啦,不像你花季雨季,今年我要是再考不上高中,同學就要叫我叔啦!”
“放心吧,你今年肯定會考上的。”
此話一出,純良就精神了,“姑,你是安慰我還是……”
“噓~”
純良最近外貌明顯發生了改變,不是說真的改變,而是氣,鬢角有光,額頂光亮,整個人也很有精氣神,這是起運的征兆,老話有,‘四鬢高,靈翹翹,’我斷言他會考上高中。
但做先生有規矩在這,親近之人不能看。
命麼,互相牽連,尤其是家人之間,像我十二歲那年發生的事,不過是我一場怪病高燒,卻如燎原之勢燒的梁家一無所有,這就是牽扯,先生給親近之人算命,怕的也是這個,因為先生身處其中,無論多能耐,都給自己看不了,摘不出去,沒法點撥,隻能順勢而為。
不過我這屬於診氣,比較神通的一種,是靈悟慧根給我的觀感,不屬於算命。
在我看來也沒破規矩,但還是要稍微顧忌些。
“搜嘎。”
純良暗喜,壓低聲,“借您吉言啦,姑,您今晚要練什麼拳,大侄兒奉陪到底。”
我淡笑的看他,“八卦掌,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打疼你。”
“得嘞。”
純良彎著腰,手朝門外一順,“您請,儘管朝我招呼,侄子受得住。”
……
晚上吃完飯,我正在炕桌上寫作業,手機鈴聲就響了。
看了眼特殊號碼,我笑著接起來,“喂。”
“在做什麼。”
“學習呀。”
“還不錯。”
成琛音低著,這三年他的嗓音變化很大,越來越成熟,透著一股子磁腔,“什麼時候中考。”
“六月中旬。”
我看了眼日曆,現在四月份,還有兩個月,很快了。
“把握大不大。”
“正常發揮是沒問題的。”
我笑著應道,“可是你知道,我運氣很差嘛,一到考試就會遇到些問題,上次月考,我的選擇題居然都填串行了,老師點名批評我馬虎,我都沒地方說理,成琛,你要是我同學就好了,考試時坐在我旁邊,那我就應該不會犯眼瘸這種低智商錯誤啦!”
“我去你校門口可以嗎。”
“啊?”
“我指的是,你中考那天,我去你校門口,可以幫到你嗎。”
成琛低著音,“中考我不能入場,在校門口應該……”
“可是你在國外也要念書啊。”
我愣愣的,“你有假期?”
不是說三年都不能回來?
我聽周子恒講,成天擎就怕成琛三心二意,不好好完成學業,所以要求他三年內不能回國,反正他家在國外也有生意,成琛還能盯,開會都是什麼視頻會議,突然跑回來可以嗎?
“沒假期。”
成琛沉腔應道,“單純想陪你中考,你願意嗎?”
“……”
我怔了兩秒,“不願意。”
情分太大了,還不起。
成琛沒有回話,默了幾秒,聲腔微涼,“我很有空。”
看!
有些毛病真不是長了歲數就能改變。
他狀似心平氣和的說著有空,可你聽起來就是加著感歎號的為什麼!
畫外音就是‘老子想陪你考試你還不願意?!’
四年了,一直那味兒。
“你在校門口幫不到我,相反的,你在我會更緊張。”
我心平氣和道,“我都不讓許姨或是我師父去校門口等我,我受不了那個,想想都會緊張,考試時沒等落筆呢,腦中就會浮現家人期盼等候的模樣,我本來就容易馬虎三心二意,一但分心更考不好,成琛,你不要請假回來,就好好待在國外學習,等兩年後,我去機場接你,好不好。”
成琛沒答話。
我看著通話時間有些納悶兒,“喂?”
信號不好?
“成琛,你在聽嗎?喂?”
“梁栩栩。”
“嗯?”
我有些無奈,“成琛,你要說話呀,國際長途本來就好貴的,你不吱聲我還以為是信號……”
“你再說一遍。”
我莫名,“說什麼?”
“好不好。”
成琛音腔輕柔,“再問我一遍,好不好,就說這三個字。”
我微微聳眉,試探的問,“好不好?”
“好。”
他發了記很輕很輕的音,帶著些許的笑意,“可以,我聽你的。”
我笑了,什麼毛病。
手機那邊有人跟他說話,成琛應了聲就對我道,“先這樣,信這兩天會到,你學習吧。”
“好,你忙。”
我知道有時差,他那邊應該是早上,一般我們天會通下電話,都是他打給我,我辦了接聽免話費的業務,要是打給他,我電話費吃不消,再說我也沒啥事兒要打給他,哪次他打來都是簡單聊幾句,這些年的信也沒斷,每個月一封,他的每封信都一如既往的簡短,我的則是流水賬。
但感覺很好,我喜歡路過收發室時翻找下自己的信件,好像是在海裡撈魚,撈到了就很驚喜。
哪怕他就說幾個字,我也暖洋洋的,小時候的家庭氛圍對我影響很大,我喜歡被人掛念的感覺,就算這個人不能陪著我,但隻要我知道,他在遠方支持我,給與我鼓勵,我就會感到幸福,特彆有鬥誌的前行。
鈴鈴鈴~
手機鈴聲又起,我放下筆,看到來電人就精神了。
“王姨!”
“栩栩啊,沒打擾你吧。”
“沒有!”
我握緊手機,“王姨,是要出喪嗎?”
“對。”
王姨應道,“許家屯的張老太太剛才咽氣了,這個點走的就是小三天,太晚了他們家人就說先不起帳子,給張老太太換好衣服了,我已經讓張老太太女兒把三斤六兩紙燒完了,明天上午他們會找車接我過去,我一看明天是周六,你學校應該放假,跟不跟姨走一趟啊。”
“跟!”
我忙不迭的點頭,“姨,那我這回負責什麼啊,吹嗩呐還是拉二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