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水乾咳了一聲,說道:“陛下,小臣認為,這其中的關竅道理,實則人人皆懂。”
“然而,關乎切身利益,他們又要裝作不懂了。”
“故而,陛下統禦四方之時,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隻敢在心中暗暗腹誹。”
“或者有朝一日,陛下遨遊仙界,這些人便要蠢蠢欲動了。”
“他們或者說一些奇談怪論,誣陷陛下,或者扯旗造反,毀掉陛下的萬代基業……”
嬴政皺了皺眉頭,有些懷疑的說道:“有如此嚴重嗎?”
李水心想:事實就是這麼嚴重,你是不知道啊。
他歎了口氣,對嬴政說道:“陛下,防人之口,甚至預防川啊。”
“若再讓這些人胡思亂想下去,難保不對大秦生出二心。”
“如今,大秦百姓,個個豐衣足食,對陛下自然是感恩戴德。”
“可是他們的兒子,孫子,重孫子,他們從小生活在豐衣足食之下,他們會感恩於陛下,會感恩於大秦嗎?”
“這等人隻會認為,他們所得到的一切,皆是應得的。”
“陛下有功,他們不會稱謝。陛下有子虛烏有的過錯,他們會抓住不放。”
“如此一來,大秦將來堪憂啊。”
一番話,說的嬴政眉頭緊皺。
他沉思了一會,看向李水說道:“槐穀子,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對策?”
李水咧嘴一笑,他笑眯眯的說道:“有了。”
嬴政說道:“有何對策?”
李水說道:“放棄法家之道。”
嬴政一聽這話,立刻斷然拒絕:“不可。”
“法家之道,乃大秦立國根本。”
“秦律嚴明,隻要人人遵守,大秦自然長治久安。”
“放棄法家之道,用什麼立國?”
“用虛無縹緲的道家?裝神弄鬼的陰陽家?癡人說夢的墨家?裝模做樣的儒家?”
李水:“……”
好家夥,不愧是千古一帝啊,一句話把所有人都罵了一遍。
李水乾咳了一聲,對嬴政說道:“陛下,其實……可以行法家之道,但是對外宣傳的時候,可以宣傳成其他的學說。”
嬴政一愣,似乎沒明白李水的意思。
李水接著說道:“比如,陛下依然法令嚴明,依然王子犯法,與庶人同罪。”
“但是陛下要在各種場合,向天下人宣揚,說大秦奉行的是儒學。”
“大秦一代代帝王,都要做儒家期待的仁君,像是愛護自己的子女一樣,愛護天下百姓。”
“而百姓和百官,也要像儒家說的那樣,忠於郡王,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嬴政:“……”
他表情古怪的看著李水。
李水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小臣的建議,不可行嗎?”
嬴政幽幽的說道:“槐穀子,你可知道,你要朕做什麼?”
“你是要朕欺騙天下人啊。”
“朕,掃蕩六合,一統天下,為千古一帝,為大秦始皇帝。”
“難道朕的天下,需要欺騙才能穩固嗎?”
“難道朕的大秦,需要建立在謊言之上嗎?”
李水:“……”
啊這……
怎麼好好地,理解到這上麵去了?
他苦著臉對嬴政說道:“陛下,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