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少恭高興歸高興,可是在席間依舊忍不住打聽百裡屠蘇的現狀,以及鑲玲關於十幾年前烏蒙靈穀的那場變故。
除了薑莘莘,其他人對歐陽少恭都毫無防備,百裡屠蘇甚至將韓休寧所說的一切都透露了出來,風晴雪也將薑莘莘提議的尋找關於補魂的寶物一事提了出來,還說了幽都沒有那樣的東西,但有養魂的寶物,所以大家也不著急到到處奔波。
歐陽少恭立刻將注意力都轉移到了薑莘莘身上,薑莘莘自覺此時此刻已經沒什麼好隱瞞都了,就順著風晴雪的話說道:“屠蘇無辜,他想要活下去這沒問題,他不想要自己的神魂裡摻雜彆人的東西也沒錯,我們能做的也就隻有幫他尋找養魂的寶物先保證他的魂魄不散,過後再慢慢尋找補魂的寶物吧。”
至此,歐陽少恭臉上是徹底掛不住什麼笑容了,也幸虧大家早就喝高了,唯有他和薑莘莘還清醒著,而薑莘莘沒想過拆穿他的身份,不然便是最天真無邪的鑲玲都該看出他的不對勁了。
不過這戲嘛,總是要唱下去的,先前她跟歐陽少恭也說了許多,可才三年的時間不見,他身上的罪孽便又多了些,可見他是沒想過回頭啊。
歐陽少恭顯然也想到三年前那場談話的內容,他沉著臉依舊覺得上天待他不公,“我若是不用這渡魂之術,怕是早就消散於這天地之間了!”
薑莘莘知道歐陽少恭一麵是在控訴她明明早就放棄了他,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跟他做朋友,這樣的行為顯得十分虛偽;一麵又是在透過她來控訴跟她行為差不多的女媧。
哪怕知道其他人包括百裡屠蘇在內都已經完全醉過去了,根本聽不到什麼,薑莘莘還是在她跟歐陽少恭兩人之間設下了一個隔音的結界。
薑莘莘正色道:“我跟女媧的交易便是幫她保存下百裡屠蘇的魂魄,一開始我的確不知道百裡屠蘇擁有你四分之一的神魂,所以我以為女媧這是完全放棄了你。但是後來我發現情況不對,尤其是跟屠蘇往忘川蒿裡走了一趟過後,我才知道原來他身上有太子長琴四分之一的仙靈。”
“所以我想啊,或許女媧一開始的確有保存屠蘇的意思,但何嘗又不是想要通過這樣的方式希望太子長琴不至於徹底消散於天地之間呢?”
可是歐陽少恭完全聽不進去,他站起來看著高懸於天空之上的太陽,眼神放肆又危險。
“那又怎麼樣呢,你們既然已經選擇了彆人放棄了我,難道還要我感激你們不成?!”
見歐陽少恭完全說不通了,薑莘莘直接說道:“我的意思是,但凡你身上還能留存一點功德和氣運,我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消散!”
“可是你看看自己的樣子,三年前你尚且沒有耗儘太子長琴所有的功德,如今的你卻隻剩滿身罪孽了。”
“作為一個上古時候就誕生的神仙,功德和氣運到底有多重要,還用得著旁人來跟你說明嗎?!”
“實話跟你說吧,救下你其實也不是不行,隻是我自己一身功德和氣運也不是白白得來的,救下你這樣一個滿身罪孽的仙靈,我要付出的代價你自己心裡清楚。而你,確實不值得我付出那麼大的代價!”
在薑莘莘說出他還有救的時候,歐陽少恭雖然怒火上頭卻依舊保留著理智,他第一時間就忍不住在心裡開始盤算,看日後能不能想出辦法,從薑莘莘口中套出那主意,又或者讓薑莘莘或是心甘情願,或是被迫地救下他。
而薑莘莘一眼就看出歐陽少恭情緒失控之下的各種小算盤,她忍不住冷笑著說道:“你還是沒明白我的意思。”
“但凡你能認識到自己是被天帝伏羲所害,還有一點心氣兒想要為自己找回場子,我都樂意配合一二。可實際上你卻隻會專挑軟柿子捏,你拿人間的安危來開玩笑,就沒有一點期盼女媧或者神農現身救下你的意思?”
歐陽少恭的麵皮被薑莘莘徹底撕了下來,他原本可以掩飾糊弄過去,可今日一切的事情說開之後,他突然就不想那麼做了,甚至他還一臉有恃無恐的看著薑莘莘,等著她的反應。
薑莘莘可不是任人脅迫的性子,她呀,怒極反笑:“很好,眼下我確實沒想過對你做什麼,但我可以讓你提前失去歐陽少恭這個身份,而且啊,反正你謀劃過要滅世的,就算今日讓你得逞了,那也不過是時間提前了而已,這點兒代價我還付得起。”
“況且,等我保下了百裡屠蘇,說不定連那些微的代價,我都不用付出了。”
歐陽少恭對上薑莘莘確實沒有任何籌碼,她從異世而來,對此界沒有任何索取,自然也不需要任何奉獻。況且她背後還有女媧撐腰,他若是真拿什麼天下蒼生來綁架威脅於她,恐怕也隻是枉做小人,為自己平添罪孽而已。
女媧已經隕落,留在人間的隻有一身神力和護衛天下蒼生的執念而已,心念急轉,歐陽少恭已經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就比如百裡屠蘇可能從未作惡,那也不該有能庇護他不被焚寂劍靈吞噬的功德和氣運,而他至今無視,隻是月圓之夜偶爾受煞氣入體之苦,顯然是烏蒙靈穀千年來鎮守焚寂劍的功德和遺澤在保佑他。
這麼一想,歐陽少恭忍不住心頭戾氣一起,心緒再難平靜,甚至看向百裡屠蘇身後背著的焚寂劍,都想直接搶過來了。
但他同樣十分清楚,今日薑莘莘再次坦白一切,甚至各種秘辛都懶得隱藏了,就是給他的最後通牒,若是他一意孤行,那麼等待他的便隻有魂飛魄散的結局了。
為了抓住這最後一線生機,歐陽少恭覺得自己能做到薑莘莘想要的一切!
一群人太陽落山了才終於迷迷糊糊地清醒,百裡屠蘇一醒來就看到睡在自己身邊的方蘭生,又見這房間是他來到歐陽家暫住過的地方,頓時鬆快了許多。
另一邊風晴雪也比鑲玲先醒過來,原本歐陽少恭是不許鑲玲喝酒的,可沒想到她趁著大家不注意偷偷喝了一杯,結果就一覺睡到了現在。
“頭好疼……”風晴雪一醒來就鬨著頭疼,薑莘莘聽到裡頭的動靜趕緊將蜜水端了進來,讓風晴雪就著她的手喝了一杯。
“你呀,明明不會喝酒,都讓你彆逞強了。”薑莘莘放下水杯轉手又遞給風晴雪一個捏好了的帕子,沒好氣地說道。
風晴雪擦擦臉,整個人徹底清醒了,回想起自己中午又笑又鬨的模樣,隻能嘿嘿一笑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的樣子。
不過,想起跟大家的重逢相聚,她就忍不住笑開了花:“今天我可真高興啊莘莘,三年前我離開天墉城的時候還可擔心了呢,沒想到三年後的今日,我們大家竟然有機會聚在一起喝酒,還認識了鑲玲這個新朋友!”
三年過去了,風晴雪果真隻顧著修煉了,根本沒長心眼子。
薑莘莘不想繼續為大家操心,趕緊將那些念頭給甩出去,見鑲玲咕蛹兩下快要醒了,又給鑲玲捏了個帕子放在了一邊。
等到鑲玲這邊收拾好了走出院子,就見百裡屠蘇和方蘭生還有歐陽少恭在院子外麵等著了。
歐陽少恭直接招呼道:“中午是我安排失當,沒想到大家都不能喝酒,晚上咱們隻管吃菜賞月,我再給大家撫琴一曲算是賠罪了。”
鑲玲和方蘭生拍著手直說好,百裡屠蘇和風晴雪也連連讚歎歐陽少恭的琴技,薑莘莘見歐陽少恭看了過來,也隻是微微一笑,並無針對的意思,跟從前一樣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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