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打過架。”李樂果搖頭,“他們是吵架,吵得特彆凶。”
“那時外公外婆來看我,還住在家裡,能天天陪我玩,我好開心。”
“可阿姨不喜歡他們,經常指責外公外婆,他們就吵起來了,爸爸幫著阿姨說話,外公外婆特彆生氣。”
“我看到外婆捂著心臟,很痛苦的樣子,我好害怕。怕外婆倒下去,跟媽媽一樣去很遠的地方,再也不會回來了。”
薑若初估摸李樂果說得是溫家夫妻和李山銘新女友吵架,差點被禁止入境的那次。
他們都以為孩子沒看到,沒聽到。
實際上李樂果不僅看到了,聽到了,甚至隱隱約約看懂了。
“姐姐,我是不是拖油瓶,是累贅,害大人吵架,還會連累外公外婆?”李樂果低下頭,小小聲地說,“還連累爸爸。”
薑若初的心臟被刺痛了一下。
小孩子懂什麼拖油瓶,累贅。
這些詞語,她隻可能是聽彆人說的,默默記在心裡。
偏偏這孩子又早熟,見過外公外婆和爸爸吵架後,便以為都是自己的錯。
之後,她更不敢把自己的委屈告訴溫家夫妻,生怕他們一氣之下趕過來,氣出病來。
“怎麼會?外公外婆最疼你了,他們寶貝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把你當成是拖油瓶。”
“果果,如果有人這麼說你,那不是你的問題,是對方的問題,對方羨慕和嫉妒你有人在乎。”
“我知道的。”李樂果小聲地說,“我也不是什麼都不懂。”
“阿姨說我,就是希望爸爸不再管我,可是爸爸又不能不管我,因為他是我爸爸……”
小孩子說不出什麼大道理,卻又不經意間抓到了事件的本質。
“可是我不知道他以後還會不會是我爸爸。”李樂果委屈地擦了擦眼淚。
旁邊的夜刹忽然道“不要哭。”
李樂果聞聲,怔了怔,可憐巴巴地看向夜刹。
眼前這個大哥哥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太好親近,可似乎……又不討厭。
“他可以不是你爸爸,但你還是你。”
這話聽上去有點深,李樂果無法明白,隻是困惑地歪著腦袋。
一段糟心的父女關係,不如沒有,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要因為糟糕的親情自我懷疑和自毀。
像夜刹這樣,從不把糟心的父母放在心上,就可以過得很自在。
薑若初輕咳一聲,解釋道“哥哥的意思是,他的爸爸在他很小的時候就跑了,沒怎麼管他,可他還是長大了,所以果果也會平平安安,快快樂樂長大的,你永遠是你自己,不會變。”
李樂果懵懵懂懂地點點頭,然後望著高高大大的夜刹,同情地說“哥哥好可憐,摸摸。”
她踮起腳尖,想摸夜刹的腦袋,可是夜刹太高了,她夠不到。
夜刹挑了挑眉,不待薑若初開口,就主動彎了彎腰,配合李樂果。
李樂果摸到夜刹的頭,嘿嘿笑了。
薑若初訝異地看了夜刹一眼,她沒想到夜刹還有這麼柔情的一麵,唇邊不禁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
隨後,薑若初又將話題拉回到正事上“果果,你為什麼會覺得爸爸不會是你爸爸了?”
“爸爸工作很忙,一直沒什麼時間陪我,但我想吃什麼,想穿什麼,他都會答應,可自從阿姨來了之後,他就變了,他更聽阿姨的話,還總說我不乖。”李樂果憋屈地捏著手指。
“阿姨說她要和爸爸結婚了,以後還會有屬於他們的小寶寶,他們是一家人。”
“他們是在我睡覺的時候偷偷說的。”
“他們以為我聽不到,其實我都聽到了。”
李樂果越說越小聲,小腦袋也越來越低。
薑若初於心不忍,溫柔地抱住了她“果果,你願意和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