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
鄭婉心從房間裡出來,看著坐在客廳裡的沈清霽,皺著眉頭朝他走去。
“兒子,明天要不要再帶你爸去醫院裡看看?他這病情怎麼反反複複的?明明那天已經恢複正常了,怎麼這兩天又……又不曉事了?”
沈清霽受傷那天,沈識澤清醒,鄭婉心以為終於是苦儘甘來,他的丈夫終於好了。
誰知道到了第二天,他竟然就忘記了頭一天晚上發生的事,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清醒。
這都過了幾天了,還這樣。
她原本熱切的心好像被澆了一盆冷水,拔涼拔涼的。
沈清霽:“媽,這種事情急不來的,怎麼可能突然好呢?但是爸已經有了清醒的征兆,情況肯定不會比之前更糟了,彆著急。”
“唉……”
鄭婉心也知道是這個道理,可他心裡就是不得勁兒。
沈清霽拍拍她的肩,“也不用去醫院,他這個病去醫院也沒用,還是在家裡養著,你多和他聊聊天,刺激刺激,這樣效果更好。”
鄭婉心:“我每天在他麵前不知說了多少話……他就像聽不見我說的,也得不到他一個字的回應……”
她說著心裡都有點委屈。
自從她嫁給沈識澤,簡直就是被他捧在手心裡寵著的。
如今愛她的丈夫對她不理不睬,心裡隻剩下失落。
沈清霽知道她心中難過,可他知道,父親裝瘋賣傻的背後,肯定有不得不這樣做的原因。
這個時候,他最應該做的就是配合父親。
安撫好鄭婉心,他去了父母的臥室。
沈識澤躺在床上,眯著眼。
沈清霽垂眸看著床上的人,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可意識到現在就算問,他父親肯定也不會告訴他。
他坐在床邊,給沈識澤掖了掖被子,才開口,“爸,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好,媽每天都很難過。”
“她受不了你不理她,你快點好起來吧,不要再讓她那麼傷心了。”
沈識澤呼吸緊了緊。
又坐了許久,沈清霽起身出去了。
聽到關門聲,沈識澤慢吞吞地坐起來。
他低著頭,眉頭緊鎖,他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整天,鄭婉心都沒什麼精神。
天一黑,吃了飯就上床躺著了。
估摸著她睡熟了,沈識澤才躺到她身邊。
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耳畔忽然傳來低低的啜泣聲,他猛然清醒。
不敢置信的扭頭看向身側背對著他的人。
鄭婉心捂著被子哭得身體發顫。
沈識澤呆呆地看著她,他控製不住的伸出手。
手僵在半空,猶豫了許久,手指蜷縮了一下,終究還是狠不下心。
他輕輕撫摸她的肩膀,“彆哭。”
鄭婉心哭聲一滯,僵了數秒,才翻了個身,一臉震驚地望著他。
“阿……阿澤……你……你是不是記起我來了?你是不是……是不是好了?”
她的聲音結結巴巴的,還透著小心翼翼,聽在他耳朵裡,感覺心都快碎了。
他從來舍不得她掉一滴眼淚,舍不得她受一點苦。
可現在卻因為自己,害得她整日以淚洗麵。
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時候,他卻不在她身邊。
他對不起她的,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