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尋並沒忘了此次前來的正事,把謝鬆韻手裡的藥方交給了謝煜,又伸手拉過了謝鬆韻,到一邊說道
“你就這麼在外麵露麵,你膽子是真的大。”
謝鬆韻依舊氣哄哄的,噘著嘴說道
“這涼城是我祖父、父親、大伯、叔叔還有哥哥們,甚至是謝家更早的祖輩們守衛的地方,現在是我七哥用命護著的地方,我不像你,對這裡沒感情,我不怕,我要和這裡的百姓們站在一起。”
薑尋搖搖頭,伸手幫謝鬆韻散落在臉側的頭發掖在耳後,小聲說道
“但是你忘了,在這涼城,現在還有吳校尉和郭副將在,我都不敢拋頭露麵,你怎麼敢的?你就不怕被吳校尉發現了你在這裡?還是說,你就敢確保吳校尉和郭副將不認識你?”
謝鬆韻愣住了,她忽略了這個問題。
她也不敢保證吳校尉和郭副將認不認識自己,自己在京都的時候雖和二人沒什麼交集,但也難保他們在各個宴會甚至是大街上見過自己一麵。
“他們見到了又如何?我不像你和武夢舒,都是逃婚出來的,怕見人。”
說著,謝鬆韻還重重地哼了一聲,顯然很是不滿。
薑尋歎了口氣,幫著謝鬆韻分析道
“沈元宸現在不在城內,但我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沈元宸是一定認得你的。是,他是你的姐夫,可他要真的當自己是謝家女婿,是你和謝煜的親人,他此次便也不會帶那麼多兵過來了,你以為他真的是來送我出嫁的嗎?”
“還有那個吳校尉,他可是成帝的人。”
“沈元宸現在甚至已經去了北契,和北契有什麼勾當,你應當也從武夢舒的口中得知一二了。”
“你覺得,你一旦被他們發現,會怎樣?你自己本身可能不會怎樣,他們不會明目張膽地害你,但是拿捏了你,謝煜,你的七哥,隻怕要有不小的損失了。”
謝鬆韻忽地就明白了過來,有些底氣不足地說
“我……我戴著麵罩就……”
“你想都彆想。你在這裡的作用微不足道,是個人就能做,但是你的身份暴露在他們麵前,帶給謝煜的將是無儘的麻煩。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
“再說了,如果你真的在這感染生病,哎,你是想讓我從仇人之女變成謝煜直接的仇人。”
謝煜的耳朵微動,腳尖不自然地朝著外麵挪動了一下。
他從未想過去恨薑尋。
他明知道她是薑譽的女兒,但是從第一次在薑譽的書房見到她,謝煜就知道,薑尋和薑譽不一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恨不起來她。
現在,一句仇人之女,謝煜忽然就覺得刺耳起來。
想到薑尋毫不猶豫地將糧倉給了自己,那些糧食足夠自己的士兵撐過這個春天。
他對薑尋的那一點抗拒和懷疑,也開始土崩瓦解。
他現在都沒辦法接受,這樣的一個女子,竟然是薑譽的女兒。
謝鬆韻臨走的時候,還不忘狠狠瞪了虞公子一眼,薑尋笑得不懷好意,上了馬車都不忘回頭朝著謝煜眨眨眼睛。
薑尋的鳳眸天生就帶著一絲媚惑,這一眨眼,長長的睫毛就好像掃在謝煜的心尖之上,謝煜藏在袖裡的手指不受控製地用了力,剛拿到手裡的藥方便成了碎片。
“抱歉。”
謝煜對著老大夫微微頷首,穩步離開。
身後的老大夫顫抖著胡須氣得說道
“我就知道這幫公子小姐不可靠,這分明就是來添亂的。”
謝煜見薑尋連一點防護措施都沒有就帶走了謝鬆韻,始終放心不下,入夜,又一次潛入了薑尋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