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長饒命!彆扯我裙子!
外婆停藥了。
昨天晚上賺的兩百塊錢隻是杯水車薪,頂多付幾天的床位費和護理費。
中午去醫院看她的時候,她又說要出院回家去,可是她看起來比昨天還虛弱,虛弱到都沒心情對我做鬼臉了。
醫生說的白蛋白因為貴,一直沒用上,外婆的腹部已經開始有很明顯的鼓脹,裡麵都是因為肝臟功能受損而產生的腹水。
今天是個晴天,我坐在教室裡麵靠窗的位置,窗戶朝南,下午做眼保健操的課間,廣播裡“大拇指按太陽穴輪刮眼眶,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教室裡卻隻有零星幾個人在做操,不少人站在這邊靠著窗戶曬太陽。
有的在背書,有的在聊八卦,有的隻是一副學習學傻了的樣子望著窗外發呆,還有的幾個男生擠在角落裡玩“榨油”的遊戲,把最裡麵那個人擠得哎喲哎喲叫,惹得四周女生一陣嫌棄一陣笑。
這冒著傻氣的高中生活,平凡又珍貴。
“阿淮,怎麼今天一天都沒見你怎麼寫作業?”羅廣州推推我。
“不寫,休息一天。”
我趴在鋪著一小塊陽光的課桌上,毫無寫作業的心思,看著桌上一摞課本教輔,心裡有點兒不是滋味。
肝硬化雖然不能完全治愈,但是要維持生命活下去還是不難的,現在主要是要控製外婆病情的發展,讓她捱過這一次,大概幾萬塊吧,遠不如那些癌症,尿毒症之類的病花的多。
但就是這幾萬塊,足夠壓死我了。
再弄不到錢給外婆治病,我可能得輟學去打工,或者休學,打一年工,攢些錢再回來讀?那樣的話,中間一年不學習,會不會更難考上大學?我又如何保證自己離開了學校,還能再回來?
我甚至開始在腦子裡想象拿刀子衝進劉生發家裡去搶錢的可能性,在他們家吃晚飯的時候踹門進去,劉燕燕和舅媽應該會尖叫,如果她們不害怕,我就把他家飯桌掀了,先把倆女的嚇住,劉生發那麼胖,我肯定踹不倒他,直接上刀子好了,抵在他脖子上,但是要注意不能真的傷了他,雖然我其實很想……
“怎麼了阿淮?”羅廣州打斷了我腦海裡的畫麵。
我回過神來,聽見心臟緊張而激烈地跳動,“砰砰”聲一下一下砸在我的耳膜上,摸了摸腦門,一手薄汗,有種快意和害怕,仿佛剛才腦子裡的事情都已經做過一遍。
之後是後怕,背後一陣發涼。
怎麼能冒出這種蠢念頭呢,事情總會解決的。
路淮,多試試,多努力,會有出路的。
“哥沒事,就是有點兒困。”
我搖搖頭,從褲兜裡摸出兩塊穆俊琛之前給我帶的沒吃完的手工糖放在羅廣州桌上。
“看在糖的份上勉強讓你占一占便宜。”羅廣州拆開糖就吃,笑道,“好甜。”
我也笑,羅廣州這個小傻子,有糖吃就開心了。
下午放學的時候,我幾乎是第一個衝出教室的,去食堂買了個饅頭邊走邊吃。
我從來沒有這麼迫切地想去會所上班。
隻有上班才能有錢,有錢才能讓外婆治病,才能繼續念書。
不知道穆俊琛今天晚上會不會來,我換了衣服之後,沒去201,而是去後麵的技師休息室等。
今天休息室熱鬨得不行,所有技師,服務員,保潔阿姨,連保安和迎賓還有經理都擠在裡麵,非常起勁地聊著什麼。
其中一個保安道繪聲繪色道“我去解了個手,出來碰見經理,一起往前台走,說巧不巧,剛經過201,就聽見六號在裡麵喊救命,當時我就撞開門闖進去了,看見客人把六號按在牆上亂摸亂親,手都伸進裙子裡去了,嘖嘖嘖,要是晚去一點兒,都不知道他會把六號怎麼樣……那小子看著瘦,力氣大著呢,我和經理兩個人都沒拉住他,後來又來了三個保安才壓住他,那麼高的個,直接給按地上了。”
眾人或站或坐,全都全神貫注地聽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