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銀韻嬉皮笑臉,季寰青筋狂跳。
他本就餘怒未消,不打算搭理湊過來的顧銀韻,想讓她也嘗嘗被人忽視是怎樣一種滋味。
誰知顧銀韻上來就是這麼句幸災樂禍的蠢話。
他聽得都要被氣笑了,緩了許久,才從唇齒間氣惱地擠出兩個字來:“粗鄙。”
顧銀韻撇了撇嘴,沒所謂地輕笑:“彆管我粗鄙不粗鄙了,謝夫人還在等你解釋呢,你快說點什麼呀。”
她挨得很近,拿手去挽季寰的胳膊。
季寰冷著一張臉躲開,沒好氣道:“自己闖的禍,自己想辦法解決。”
“……你生氣了?”
顧銀韻後知後覺,卻弄不明白季寰為何突然之間氣成這樣。
她踮起腳尖去看季寰偏開一邊的臉,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你怎麼一副置身事外的樣子?你好無情!”
對,他就是無情。
季寰冷笑:“凶犯是翊府的人,毒是你從太子府偷的,不關我的事,我為何要管?”他輕飄飄地一瞥顧鈺,酸道,“你應該去找顧大人幫忙。”
兩人私語竊竊,聲音不大,但也足夠站在近處的幾個大臣聽見了。
他們互相看看,交換過眼神,心道太子殿下恐怕是要舍棄太子妃娘娘,把罪過全都推到後者身上,獨善其身了。
前些日子,京城裡一會兒盛傳太子夫妻情好日密,一會兒盛傳太子殿下寵妻無度,一會兒又盛傳太子妃愛慘了太子殿下、不許殿下納妾……
如今看來,都是虛的。
在權勢麵前,情愛是假,自保是真。
看太子殿下這般冷淡的態度,那些恩愛盛寵,或許也都是編纂出來忽悠人的。
“季寰!你說什麼胡話?!”
季寰幾次三番的陰陽怪氣,讓顧銀韻不由得惱火起來,她氣呼呼地去掐季寰的手心肉,咬住他的耳朵凶他。
“我死了,彆以為你就能脫得了乾係。”她惡聲惡氣、同時又苦口婆心地勸道,“我們可是夫妻啊,哪有你這樣不負責任的?臭男人!”
其實顧銀韻心裡清楚季寰不會放著她不管。
她也清楚季寰也不會蠢到信了謝夫人的話,把罪責都推到她這裡,借以把自己撇得乾乾淨淨。
這個臭男人就是在鬨彆扭,故意氣她。
至於是在彆扭什麼……
顧銀韻的絞儘腦汁、冥思苦想,就是想不出季寰到底犯得什麼怪毛病——
冬至那夜過後,他的脾氣真是變得越來越奇怪,人也變得越來越難懂了。
雖說總算有了點兒人味,但前後轉變之大,著實讓人感到心慌。
倏而有風吹來,殿廳裡燭影晃動,滿室大臣翹首以盼,陰沉著一張臉的謝夫人也在等太子府的答案。
最好還是不要再拖下去了。
顧銀韻暗自歎息,準備先不管三七二十一,向季寰低頭服軟、撒嬌認錯。
等哄得他開口了,度過這一關,事後,她有的是時間再找他算賬。
“季寰……”
她放軟了音調,探出食指去勾季寰的小指,這次季寰沒有躲,竟輕易地被她給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