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情蠱,乃有一公一母兩隻蠱蟲,據傳,是苗疆女子為拴住情郎而研製出的蠱種。
這種蠱毒通常被種在一對男女之間。
下蠱時,需飼公蟲以女子之血,再種入男子體內,反之,亦要飼母蟲以男子之血,種入女子體內。
情蠱種入後,若這對男女間沒有瓜葛聯係,蠱毒就隻會沉寂在他們體內,不會發作。
可若這對男女彼此相愛,情至深處,行**交歡之事……
那麼蠱蟲便會蘇醒。
情蠱被喚醒,意味著身中蠱毒的這對男女將會永遠綁定在一起。
兩人的交流、觸碰、氣息糾纏,都能對蠱蟲起到鎮靜作用,使它安定;但若兩人長久地分隔兩地,蠱蟲就會躁動不安,在人體內作亂,嚴重可以致死。
“這隻是第一次發作,不算激烈,遠遠沒到危及性命的程度。”淩然道,“但是小太子妃身體孱弱……”
他叭叭說個不停,回過神時,眼前已不見了季寰的身影。
轉頭一看,季寰早已大步流星匆匆向外。
桐戈緊隨其後,走出幾步又折返回來,拽住淩然的衣領,把他一同拖了出去。
淩然眨眨眼睛,心下了然。
“怎麼樣,桐戈?我就說這事能成。”
度過生死危機,撿回一條小命,他勾住桐戈的肩膀,語氣輕鬆,笑意盈盈。
桐戈凶惡地瞪住他:“你還有心情笑?”
接著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小太子妃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第一個砍了你的頭。”
*
夏日,氣候多變,讓人琢磨不透。
不久前還是漫天的霞光散落,黃澄澄一片,倏而烏雲驟起,遮住全部的天幕,暗沉沉地壓下來。
淅瀝淅瀝,小鎮下起雨來。
顧銀韻艱難地行走在石磚小巷,腳步發虛,飄搖欲墜。
是以輕盈的雨水才剛落到她的鼻尖上,就如巨石墜落般,輕易把她給壓垮了。
扶住一側的牆壁,顧銀韻緩緩蹲下。
她將遮住頭臉的頭巾向下撥了撥,抬頭去看從霧蒙蒙的天穹中飄落的小雨。
真慘啊,這就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吧。
哦,她不是屋漏,而是根本就無屋可待。
如果能夠繼續待在客棧裡,她也不至於落得眼下這般淒慘。
然而半刻鐘前,當她正躺在客棧的床上慘兮兮地吐著血,忽然就聽見樓下大堂有不同尋常的動靜——
有人來抓她的動靜。
她很希望那是自己在疑神疑鬼,可是強撐起身體出門向下一看,就看見兩個氣質不凡的男子與客棧掌櫃攀談。
附耳去聽,聽見那兩名男子問:
“我們是微服出巡,前來查案的。你這間客棧,近幾日有沒有行跡可疑的人入住?”
掌櫃的答曰:“沒有。”
可緊接著又道:
“不過官爺,你們到底在追什麼人呐,值得你們三番五次地派人來查?上一位來查案的官爺,住在我這店裡,今兒都還沒走呢!”
也不知那該死的掌櫃多嘴作甚。
他的話一出,兩名男子當即察覺有異,匆匆問“上一位官爺”住在哪一間。
還能是哪一間?
自然是她的那間。
行蹤暴露,客棧便不能待了,她跌跌撞撞衝回屋內,抓起行囊,又跌跌撞撞從窗戶翻了出去。
好在二樓不算高。
她一邊忍著痛,一邊吐著血,居然也成功踏著屋簷而下,而不是頭重腳輕地滾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