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箭勢大力沉,
左吳欒大掙紮了一會兒,就不再撲騰,血氣味道散開,而劉徹卻沒急著叫人來收拾。
劉徹的長生夢被他自己斬斷了,但誰都知道,這僅是一時,
明裡不找,暗地裡還會找。
現在,隻不過是劉徹將注意力轉到了彆處,
他忽然發現,在長生之前,還有很多事要做。
在劉徹心裡,
長生等同於權力,權力等同於長生。
長生是為了永遠把握權力,權力是為了不斷追求長生。
劉徹被長生夢迷了許久,再睜開眼望向手心時,忽然發現,手裡的權力少了太多,
按理說,收拾了竇家,收拾了諸侯國,又開拓了一大片新疆土,朕手裡的權力應該更多了,可怎麼會更少了呢?
原來,都是到了太子手裡。
劉徹當然不會主動殺太子,殺太子可是要背上千古罵名的!
哪怕劉徹是不想要太子了,也得精心設計一場大戲,逼著太子造反。
什麼叫劉徹就想敲打敲打太子?
劉據當了三十幾年太子,眼看繼位在即,按道理講,這時候劉徹都該有意的放權給太子過渡了,結果劉徹沒事反要敲打太子乾什麼?
是敲打嗎?是要敲死!
這也是劉徹一直的行事風格,
還記得鄭伯克段於鄢的曆史嗎?
“朕的功業甚大,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劉徹看向太子據,“熊兒,你說朕夠不夠封禪的資格?”
“開拓四海,掃蕩天下,父皇,您當然有資格封禪泰山。”
劉徹笑了笑,
“始皇帝統一六國封禪泰山,這之後,漢家皇帝再無一人封禪,朕也該去了。”
“是,父皇。”
“不光朕要去,你也要去,你大舅,你表哥你娘也都要去。”
三日後
神武宮
太子太傅石建坐在床榻邊,床上躺著病倒的霍光。
石建彎腰淘洗出一條毛巾,蓋在霍光頭上,霍光額頭滾燙!
“唉。”
石建歎了口氣,重新拿起國語,
翻到晉語一篇。
默默頌讀了起來,
【晉獻公命太子申生伐東山,裡克急覲見,
他說,
“太子不能離京,君帶軍出征,太子居國,以行監國之事,這才是天理。”
“而現在,卻反倒要太子出行,您居國,從沒有過這樣的事情,
您是不要太子了嗎?”】
石建閉上眼睛,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陛下要帶著殿下,去泰山封禪要知道,殿下可從來沒出過京畿三輔,被封為太子後,更是不能離國!
太子居國,
反過來說,能居國的才是太子。
“石大人。”
上大夫韓嫣笑著走入,在太子監國行考成法時,把他遷出京城,劉徹賜他以環,現在果然還了。
現在的東宮,沒人,也沒侍衛,人人都能隨意進出。
“韓大人。”
太子太傅石建心中厭惡,但他是君子,還是起身行禮。
韓嫣掃了床榻上的霍光一眼,
歎道,
“陛下欲行封禪大禮,百年不遇,這當是開眼界的大事,可惜,您卻不去了。”
石建憂慮又慈愛的看向霍光,
“這些孩子自小在東宮,是我看著他們長大的,當時他們還都是小小的,一轉眼卻這麼大了唉,小光病了,彆人照顧我不放心,實在走不開啊。”
“理解,理解。”
韓嫣走到暈沉的霍光身邊,把額頭上蓋著的毛巾拿起,用手蓋在霍光臉上,
“是燙得很啊!唉,也是巧,突然就病了呢?”
“秋時冷暖不定,這時節,病了也正常。”
伸手,韓嫣猛地把蓋在霍光身上的厚被拽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