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陛下”
劉徹命令包桑候在宮外,等把自己的小金庫安頓好後,又把包桑給喚了進去,
見包桑立在那,支支吾吾,一副有話不知該不該說的作態,
心情很美麗的小豬望向包桑,
笑道,
“有話就說,和朕怎麼還生分了呢?”
中貴人包桑用細長白皙的手指,搔了搔臉頰,
小心翼翼問道,
“陛下,小的鬥膽一問,您要給太後娘娘修陵的事,太後娘娘知道嗎?”
“這是驚喜!如何能讓子夫知道?
何故有此一問?”
小豬皺眉望向包桑,
“咳咳,那您怎就知道,太後娘娘會因修陵的事原諒您?”
劉徹的臉唰得一下毫無血色,
包桑趕緊低下頭,
暗道,
合著陛下一直在這兒自欺欺人呢?!
“小的隻是隨口一說,太後娘娘定會被陛下的真情感動!”
“真的嗎?”
劉徹聲音顫抖。
“真的!”
包桑重重點頭。
“真的是真的嗎?”
“陛下,真的是真的!”
“你去把莊青翟叫來!”
包桑將莊青翟喚了過來。
原丞相莊青翟在天光二年告老,新任的丞相是海波侯李廣的兄弟李蔡,原代郡太守。
外行看熱鬨,內行看門道,
瞅瞅劉據這手安排的妙處!
公司內分文武兩派,大項目傾向於武官時(開塞擊匈、擴張封土),便以文臣為丞相,默許文丞相替文官爭取利益,
當大項目傾向於文官時(如近幾年的合道經文,地方官改革,商路發展),便以武將為丞相,讓李蔡幫著武將集團爭取利益,
權衡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老臣參見陛下。”
莊青翟年近五十,
四十歲是個節點,四十歲之前還生龍活虎,一過了四十,立馬現出老態了,莊青翟麵寬長、眉粗擰,一看就是受氣包的樣。
“朱買臣太過狂妄,丞相之位空懸,朕從一大群官員中,唯獨是把你挑出來了。”
“是,”莊青翟恭敬行禮,嘴裡滿是苦味,“陛下的知遇之恩,老臣不敢忘。”
“現在是你於熊兒告老,朕又給你安排了個新官職,幫朕維持著這甘泉宮,
怎麼說,也算是肥差了吧。”
莊青翟身子愈恭敬,心裡叫苦不迭,
自己恨不得馬上告老回鄉,過上幾年兒孫繞膝的好日子,不知怎就被陛下又盯上了!
本來,若沒有淮南王提前造反的事,張湯應愈被劉徹器重,替劉徹接著乾些見不得人的事,後來劉徹想處理掉張湯了,就讓莊青翟、朱買臣和張湯,三人互相攻訐咬死,
與劉徹翻臉不認人相比,劉據太子監國時,許諾了莊青翟一條命,就會真的做到。
“陛下,老臣老臣唉!”
“朕知了。”
劉徹的聲音穿過毛氈,已近冬日,甘泉宮內的布幔都被撤下來,毛氈遮得不見一點光,莊青翟也沒辦法從陛下映出的影子,揣摩陛下的心思。
頓了一會兒,劉徹又淡淡開口,
“你是想告老了,可朕沒法放走你,難道你忘了,元狩年間,咱們君臣三人做過的事嗎?”
莊青翟身子猛地一滯,跪倒在地,
狀若篩糠,
他是徹底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