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羊年五旬,十三歲時就因精於心算入宮,在財政部門一步一個腳印。
在劉徹手下做事二十餘年,可以說是主導了漢武一朝的經濟政策。
其人毀譽參半,皆因其行事風格,桑弘羊是最純粹的實用主義,政治、輿情他從不考慮,他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搞錢!
所以,才能在劉徹手底下安穩做事,甚至說,以他的權鬥能力,能在漢武朝如此安穩,背後一定是有劉徹在保駕護航,
等劉徹一死,桑弘羊與霍光政見衝突,又立刻被牽扯進了劉旦和上官桀的謀反案中,牽連被殺。
桑弘羊的財政理論是以朝廷為絕對核心,漢武末年國家財政崩潰在即,怨聲載道,固執如劉徹都知道玩不下去了,要頒發輪台詔,改變國家財政策略,但桑弘羊還不認,仍要繼續屯田,
桑弘羊今日的舉動,就很有其特點,他將殘兵不要的補助處理得很好,把一塊錢都完美的運用到位了
矛盾的地方在於,像桑弘羊這種人才,領導一定要給其自主權,但,自主權給的多了,就難免模糊界限,讓桑弘羊的自主權越來越大。
劉據思考著該如何處理桑弘羊,
桑弘羊優點和缺點都很突出,
殺,不至於;棄了,不舍得;罰,又該怎麼罰?
這時候,就很考驗劉據的領導能力。
“陛下,微臣有罪!”
桑弘羊跪倒,以頭搶地,但他說出的話,就像是往深潭投入了一顆石子,慢慢沉底,沒有絲毫回應,
霍去病為難的看向桑弘羊,
桑弘羊幫了據哥兒很多忙,可,老桑你也太迷糊了吧!
“你告老回鄉吧。”
許久,死寂的殿中,陛下的聲音又響起。
霍去病心裡咯噔一聲,本以為是官降幾級,但沒想到據哥兒竟然罰得這麼重!
直接就把老桑的官服扒了!
霍去病欲言又止,看向劉據,劉據麵無表情,霍去病到底是沒開口,
而霍光則是在心中暗道,
若我沒記錯的話,桑弘羊就是洛陽人吧
出了錯,總要有人承擔責任,陛下給了此事一個交待,而且,也暗中留下了桑弘羊陛下越來越厲害了。
“是,陛下。”
桑弘羊當場脫下官服,疊好,又朝劉據磕了個頭,
顫聲道,
“微臣還有一言進諫。”
“說。”
“微臣以為,於殘兵的補助萬不可再發,於一戶之稅養一殘,如贍養幾十年,國庫斷難以支持。
如今大漢百業待興,海運、征伐、造船、養兵哪裡不用錢?哪裡不用大錢?由朝廷贍養殘兵,隻會拖垮國庫!”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桑弘羊重重歎口氣,退出了建章宮。
漢武帝征戰不斷,殘兵數量數不勝數,桑弘羊以純理性的角度考慮,說得未嘗不對,
但,很多東西是難以用錢衡量的,就像那些為國征戰的漢軍,因戰而殘,按道義講,大漢是有贍養的義務,可如此又大大加重了大漢的財政負擔。
義利之間實在難以取舍。
霍去病有些後悔,將這件事上報給據哥兒了。
建章宮金釘赭門被推開,三小隻齊齊看過去,老山羊進時還著官服,出了以後,卻隻剩下了裡襯,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