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文皇帝陵園處忽現一道,是有人長年累月的挖出!
微臣見此狀大驚,鬥膽進陵內查看,發現陵內隨葬的寶器被偷了大半!”
公孫敬聲話如炸雷,驚得霍去病騰一下站起,
入土為安,古人對死者是極為敬重的,更何況還是天家皇帝。最恨不過刨墳,竟有人敢在天子眼皮底下,把文皇帝的墓盜了!
霍去病望向據哥兒,
劉據臉色黑沉,似要滴出水,文帝是劉據的太爺,自己太爺爺的皇陵都被刨了,他如何不怒?!
“把李蔡和劉屈氂都給朕叫來!”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
陛下聲音陰沉,言語中都似帶著冰碴,霍去病感覺到刺骨的寒意,
李蔡是丞相,有隨行皇陵的職責。劉屈氂為九卿之一的宗正,皇族、宗室的事情都給他管。
劉據把他們叫來,就是要先問問怎麼回事。
“是!”
公孫敬聲梗著脖子,眼露殺意,
劉據略微思索後,按下公孫敬聲,轉頭看向霍去病,
“表哥,你去傳人。”
霍去病似有所悟,點頭應道,
“是。”
待霍去病離開後,劉據又看向公孫敬聲,
“期門軍都不能用了,傳衛伉帶著羽林軍,趙破奴帶著虎賁營,將皇陵外都給朕圍起來,誰也不許放進放出!”
公孫敬聲重重點頭,
“是!陛下!”
風雨欲來。
今天是大晴日,太陽又大又圓在天上掛著,卻不曬人,冬時的暖陽最舒服,能將人骨子裡的寒意給烘乾。
“叔爺,您今天也休沐了?”
李陵赤裸著上身,哪怕氣溫很低,但身上依然蒸騰著可見的熱氣,才剛練過武,額頭竟還有一層細密的汗珠。
丞相李蔡靠在躺椅上,挺起上身,略微驚訝的看了李陵一眼,顯然對李陵也休沐,很是驚訝,隨後,又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靠回躺椅,
“嗯,今天府上咱爺仨都休沐了。”
“啊?”李陵撓了撓頭,從沒見過這種情況啊,“爹爹也休沐了?!”
“在裡室睡著呢,你爹一到休沐就呼呼大睡,平時真是累壞了,陵兒,過來,叔爺找你說說話。”
“唉!”
李陵大步走過來,蹲到李蔡手邊,將下巴抵在躺椅扶手上,
“叔爺,您說,孫兒聽著。”
李蔡撫摸李陵的頭發,濕漉漉的,笑了笑,拿起毛巾,將李陵的頭發擦乾,邊擦著邊說道,
“昔年有六國文字,可這個人字,無論是誰來寫,都是一撇加一捺,一撇一捺,就把這個人撐起來了。
有很多事,一個人做不到,要一起做才可以,在朝堂上叫君臣,在親族間叫家人。”
李蔡執起李陵的手,
笑道,
“叔爺羨慕你。”
“叔爺,您羨慕我什麼啊?我比您,可差遠了。”
丞相李蔡語帶深意道,
“年輕時,我與你爺從軍,我們都以為人活著,就是為了一條路,從軍、殺敵、建功,你爺在這條路上從頭走到尾。
可是你叔爺我呢,在這條路上走了大半輩子,臨到半隻腳入土的年紀了,又轉到了另一條路上,
丞相我就是個粗人,哪乾得了這個?就連我自己都沒想到,這一乾就是幾年,竟然沒出絲毫差錯。
最近我想明白了,人這一輩子就沒有路,也不應該有路,是一片曠野啊!
在曠野上,你想跑,想跳,想飛,想做什麼都可以,可我們老哥倆,在曠野上,竟筆直的捋著路走!
哈哈哈哈哈!現在一想,是真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