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參見陛下!”
竇富麵容消瘦,跪坐施禮。
望著竇富,劉據恍惚想起了自己被廢太子時,那些人的鼎力相助。
時過境遷,現在再見竇富,劉據就似看到了玉狗兒、看到了公孫敬聲。
“你何罪之有?”劉據語氣平靜道,“朕本要早些見你,沒曾想一直拖到現在。”
“竇家起兵叛亂,罪臣無顏再見陛下。”
“唉~”劉據感念於竇富佐立之功,歎道,“沒有你,也就沒有朕的今日啊。”
竇富麵漏惶恐,
“天開陛下,罪臣何敢貪天功?”
劉據搖搖頭,
“你們的功勞,朕一直記得。竇家還有人,你還是回去重做宗子,朕給你地、給你錢,重頭開始吧。”
竇富叩首,
“罪臣無能,不足以為家主,身膏草野之資,徒有繪算之能,若陛下不棄,罪臣願隨陛下左右!”
劉據閉上眼,
建章殿內肅靜。
可以說,成為皇帝後,看待很多事情的視野,都不一樣了。
“那你便隨著朕吧,為侍中可好?”
竇富感激涕零,再拜。
“罪臣叩謝陛下!”
許竇富留在自己身邊,是因劉據得射聲校尉楊仆稟告,射聲校尉楊仆說,‘自己於右扶風平叛後,在暗室見到竇富,竇富嘔血哭倒’,
竇富見到了射聲校尉楊仆,就知竇家墜入萬劫不複之地了,是為家人而哭。
這一哭,非但不會被打成竇家造反同黨,反而會證明竇富是個重感情的人。
當然,到底是真情實意的哭,還是表演成分更多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竇富哭了。
這也是劉據看重的。
帝王可以做到沒有感情,但臣子絕對不可以。
昔年,管仲諫齊桓公,萬不可用易牙、開方、豎刁三人。齊桓公不解,畢竟這三人整日給齊桓公伺候的舒舒服服,正貼心呢,
易牙殺子烹肉給齊桓公試味;開方追隨齊桓公十幾年,連父母喪事都不回去;豎刁為了表示忠心,自己把自己閹了,
齊桓公不聽管仲的話,後也死於這三人之手。
“朕常念你們扶立之功,本就想設神武宮二十功臣,一直也沒尋到機會,正好你既為侍中,就幫朕操持此事吧。”
“謝陛下!罪臣定能辦好!”竇富咽住,麵露難色,支吾道,“隻隻是罪臣不敢擅排。”
排座次,本就是極為嚴肅的事,一個乾不好,就是把人都得罪遍了,更何況還是扶立陛下登基的大功臣!
竇富哪裡敢擅自排名?
“你覺得誰該當第一?”
劉據看向竇富問道,
“臣不敢說!”
“朕問你,你說就是了。”
竇富沉默了一會兒,
開口道,
“大將軍當為冠。”
“那便是了,”劉據笑了笑,“大舅應功居第一。”
實則,在劉據心中,功居第一的應是母後,隻不過,這是排功臣的,太後和他們本就不是一個級彆,貿然排在一起,反而是把母後檔次拉低了。
“第二呢?”
竇富又被問住,
第一毫無疑問是衛青,無論是資曆還是功勞,無人能出其右,排出第一沒什麼難度,最難的是第二個,
頓了頓,
“當為冠軍侯。”
“表哥幫朕橫掃三輔,伐平諸侯,當為第二。”
聽到陛下的話,竇富長出口氣,
“那你覺得你該排第幾?”
聞言,竇富剛放下去的心,又迅速提了起來,
這不是送命題嗎?!
趕緊應道,
“罪臣何德何能。”
“你幫朕許多,為何不能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