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神台上,兩根困神柱,一口滅神井。
江不知被碗口粗的鐵鏈捆綁在其中一根困神柱上,身邊,站著兩位手持剔骨刀的劊子手。
一旦行刑,江不知大概率會直接死在台上,即便能挺過去,也是苟延殘喘,活不了多久。
邪無天暗暗歎了一口氣,臉上浮起一抹悲憫,“罪神江不知,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江不知看了眼被神威壓得抬不起頭的夜臣和封宸,“放了我的侍君,不要傷害他們。”
神帝神後臉色難看。
這都要死了,江不知第一個想到的竟然不是自己的父母親人,反而是那兩個卑賤的螻蟻。
果真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但按照規矩,他們必須滿足這些小要求。
神帝薄唇緊抿,繃著臉揮手,卸去兩人身上的威壓。
夜臣與封宸涕泗橫流,跪爬著上前,模樣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妻主,妻主!”
他們渾身戰栗個不行,心臟仿佛被捏爆了一樣痛。
隻恨自己不能以身相替,替妻主去受這剔骨之痛。
雖然江不知一再向他們保證,自己不會出問題,可活生生剔除神骨,疼也要把人疼死,他們怎可能不擔心,不心疼。
江不知看著他們,眼神堅定,微微搖了搖頭。
然後看向神帝神後,神色淡然,“父神,母神,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們,當你們不顧真相,決心把我架上這滅神台,我們之間的父女之情,母女之情,就已經斷了。”
神帝神後眼底閃過一絲異樣,但一想江不知以前的所作所為,二神又很快恢複成冷冰冰的譏諷之色。
江不知掃視眾神,神色悲涼,“今日剔除了我的神骨換與江心月,就當還了神界對我多年的養育之恩。”
“無論我今日能否下得了這滅神台,我江不知,從此時此刻起,與神界,與神界諸神,都恩斷義絕,再無羈絆!”
她已看透了這虛偽飄渺的可笑親情,今天自願剔除神骨,隻是為了與他們徹底斷絕關係。
說完,她慢慢合上眼睛,輕聲道“開始吧。”
諸神暗暗倒吸一口涼氣。
這個江不知,還真是大逆不道。
竟敢當眾講出斷絕關係的話。
這就是把神帝神後的臉踩在地上摩擦啊。
正如他們所料,神帝神後聽到江不知要斷絕關係後,陰沉著臉一言不發,似乎已經忍耐到了極致。
若不是諸神皆在,他們敢肯定,這夫妻倆的連環巴掌早就呼過去了。
見大家都沉默不語,江心月的內心又不安起來。
難不成在這關鍵時刻,父神母神又舍不得,又後悔了?
三跪九拜都成了,她絕不能讓這個計劃毀在最後一步。
“妹妹,都到了這一步,你還要冤枉我不成?好,我承認,是我陷害你,是我故意折斷了自己的神骨行了吧?”她挽著神後的胳膊,突然委屈地哭出聲。
“母神,父神,既然妹妹不願意,還是算了吧,就讓月兒自生自滅,死無葬身之地吧,嗚嗚嗚……”
神帝的臉色越發難看。
暗暗握緊拳頭,深吸一口氣,輕輕吐出兩個字,“行刑。”
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回頭路。
江不知或許是冤枉的,但真相哪裡有利益重要。
江心月一旦成了萬界之主,他這神帝之位,也可以跟著升一升了。
升神主,升神界之主,都指日可待!
江不知睫毛一顫,兩滴清淚滾落下來。
她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
可聽到神帝親口講出來,她的心,還是撕裂一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