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王又差點拍案而起,看了看裹著的手又放下了。
李季冰非得去請什麼陣法高手諸葛青,說什麼此人堪比諸葛孔明再世。可諸葛青居然大言不慚替他做了主,若是不能破陣,蜀軍便撤了!
撤軍是那樣容易之事!河西他是一定要拿下的。蜀王臉色陰沉,朱雀又有消息傳來,河西的冶鐵技藝又提高了一籌,目前掌握在唐家人手裡,難怪唐文光敢對湯望動手!隻是那技藝還未全麵投入使用,目前在試用時期。所以他必須拿下河西,再叫唐家有了喘息之機,那便是再也撼動不了,於他的大業不利。再者,趁其弱小之時,將其拿下,為我所用,於大業有百利而無一害。
“傳書清風閣,要他們無論如何拿下馬震嶽,或死或傷皆可。辦成此事,黃金萬兩!”馬震嶽不是好對付的。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清風閣主才剛上任,他需要銀錢籠絡人心。本王便許他一個機會。
清風閣內,閣主已經更換,正坐在上首思考如何完成蜀王下達的任務。他是前任清風閣主文昌平的二徒弟文銳鋒。文昌平原本要將閣主之位傳給大徒弟文銳利,一切都是照著大徒弟掌權在培養勢力。沒想二徒弟異軍突起,先是乾掉師兄,又借助蜀王的勢力,將文昌平拉下馬,血洗清風閣,最終坐上了閣主之位。
文昌平雖然創建了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清風閣,但其人並不是十惡不赦。且他明白一個道理,不與朝廷作對,否則死得會很難看。隻是行走江湖,又乾得是殺人的買賣,多涉及朝廷高官大員,大多處理的是一些不得見天日的私事,因此獲利頗多。早年因河西之行,並未與巴蜀太守李季冰站在一條線上,得罪了李季冰,算是間接得罪了蜀王。為防被報複,從此不入蜀地,不接蜀地買賣,平安了十多年。
年歲漸老,文昌平無兒無女,便著力培養徒弟接班。隻是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二徒弟的野心,暗地裡培植個人勢力,且與蜀王搭上了線,甘心為蜀王做事。在知曉文銳鋒殺死師兄文銳利之時,文昌平如五雷轟頂。奈何為時已晚,文銳鋒就此投靠蜀王,坐上了清風閣閣主之位。
文銳鋒起身去了後院,他需要更多關於馬震嶽的信息。閣中資料顯示馬震嶽此人並不簡單,若單純靠殺手暗殺,代價太大。他需要做好部署,親自走一趟。不單為酬勞,更為能穩固閣主之位。實話,師父雖然不在位上,但人還活著,他底下的人便不好管理。雖說清洗了一次,可也不能太過,畢竟清風閣買賣涉及州縣府衙很多,辦事的人不能立即更換,需緩緩圖之。
文銳鋒進了一個雅致小院,來到正屋門口。整理衣衫,十分鄭重地推門而入。
“師父。”文銳鋒深施一禮。
沒人理他,他倒也不以為意。站起身,徑直來到床前。床上躺著一位老人,老人須發皆白,眼窩深陷。正是前任清風閣閣主文昌平。
“師父,我需要知曉馬震嶽此人更多事情。”師父與馬震嶽年紀相仿,早年間在江湖上多有交涉,更為了解這個人。
說完這些,文銳鋒便立在一旁,等著師父說話。師父不在乎他,可在乎清風閣。
良久,文昌平說話了。
“勸你不要動馬震嶽,他不是你能動的人。離蜀王遠一些。”文昌平心知文銳鋒心大,野心勃勃,一心想在蜀王那裡立功。將來蜀王稱帝後,他能得些好處。隻是如今天下大亂,各地勢力異軍突起,作為前北明的王爺,蜀王並不一定能夠擺平。況且就他清風閣一事,算是家務事,蜀王卻橫插一腳,顯見斤斤計較,不能忘當年事,是個心胸狹隘的主兒。跟著他未必有好下場。
文銳鋒不語,依然立在床側。
文昌平咳起來,文銳鋒不為所動。文昌平咳完,緩緩開口。
“馬震嶽文韜武略,可掛帥。奈何他不喜北明朝堂,一直居於河西,精通藥理,善於布陣。……時常有些娃娃心性,好離奇事。”文昌平最終說了一嘴,文銳鋒嘴角向上挑起一個弧度,要的便是這最後一句。
“多謝師父。”轉身離開。
文銳鋒離開不久,文昌平在床裡邊轉動了一下,不一會兒進來個一人,俯身在床邊。文昌平耳語幾句,那人施禮離開。
清風閣還有很多跟隨他多年的老部下,文昌平不得不考慮他們的性命安全。為了對付馬震嶽,文銳鋒一定會布一場大局,顯見會動用很多人,他需為那些人考慮一二。
隴西大營裡,唐池已經到達。隨後到達的便是唐文亮的手書,關於布陣之事,他已知曉。手書中分析了利弊,表達了個人觀點。至於最終是否答應諸葛青的要求,唐文亮要唐池做主。
唐池哪裡還不明白二叔的意思。父親重病,大哥已去,二叔是要他扛下整個河西的重擔。
麵對二叔的拳拳之心,唐池不得不慎重考慮,他的決定事關河西眾多百姓。
於是請了馬震嶽、劉孤帆、金玨三人,四人開了個簡單的碰頭會。將事情詳細了解一遍後,唐池細細思索,開口問馬震嶽。
“老爺子,目前大陣可需改動,可還要增加多少人手?”
“自然是需要改動的。”諸葛青來了,自然不能輕敵。這幾日,馬震嶽已經詳細看過金玉布的大陣。之前的陣法也是不錯的,隻是對於諸葛青而言,有些不夠看的。馬震嶽眯著眼慢慢算了算,“至少還得一萬人馬。”河西人口少,兵將自然不多,馬震嶽也不好全要來隴西,其他地方還得有兵將防衛。
唐池算了算,他帶來五千,再去涼州調來五千,應當不是問題。
“咱們便應了諸葛青的要求,與他戰上一戰!”唐池最終拍板,如今之勢,不容他不應答。
隻是若蜀軍輸了,蜀王會答應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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