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知道她們今天中午不會過來吃飯,就把分好的肉都用繩子係起來,又從家裡拿了三十多個鹽鴨蛋和一些臘肉,楊氏就收拾出十幾斤栗子鬆子等乾貨,還有炒好的花生。
趙盼兒一行人吃過飯後就鬨鬨嚷嚷的往趙家來,手裡還提著不少東西,各種點心糖,還從縣裡買的炙羊腿,燒鴨。
車子沒進院子,楊氏幾人接出來,互相拉著手招呼寒暄半天。
“三姐瞧著氣色好了不少,可是最近家裡有喜事?”
“吃了你家兩頓好喜酒,能不養的白白胖胖嗎?”
“隔三差五的進城都不去找我坐坐,如今當了掌櫃,我家的門就不配你踩了?”
“二姐說這話要臊死我。”
“日後你就都能順心了。”
“大伯母身體可還康健?”
“一切都好。”
“幾個混小子,快來喊人。”
“天冷,彆在外麵傻站,都進屋坐啊!”
屋內擠進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圍坐在一塊比火爐子還暖和,大人喝茶聊天,小孩成群結隊的在一塊玩,天馬行空的聊著牛頭不對馬嘴的事。
趙盼兒神采飛揚的說著縣裡的趣事,楊氏給她捧場,差點引的眾人忘記時辰,還是趙露一拍大腿大腿道:“再不回家,這天都黑了。”
聊到興頭上的其餘人紛紛往火爐一看,來的時候添的炭這會已經快燒完了,外麵倒沒什麼變化。
天地雪白,肅然一色。
眾人來的時候帶著一車廂東西,回家也是滿載而歸。
衙門今日剛放假,但鄭捕頭也沒跟著一塊去上通村,他得趁著年前把幾個上官的禮都送了。
趙盼兒帶著孩子回家的時候,鄭捕頭正躺在軟榻上吃剝好的杏仁,聽見動靜連眼皮子都沒掀,隻問了今晚吃什麼。
“成日不是問我要錢,就是操心今日吃什麼?你怎麼不問問我呢?”趙盼兒的語氣十分幽怨,連吃好肉的興致都沒了。
她剛嫁過來那一會著實過了段蜜裡調油的好日子,丈夫下衙回來,總會給她帶些好吃的吃食,會在婆婆麵前護著自己。
有一兩日假也是黏在一塊,要不就到處去玩,賞花遊景,拜佛求簽,跟那話本子寫的才子佳人一樣,就是生完長子後,感情也是一如既往的甜蜜。
可時間一久,感情好似就散了。
丈夫一回家就是歪著塌上吃東西,要不就教兒子打拳,帶閨女放風箏,隻有逢七夕才會拉著手在街上逛逛。
這並沒有什麼不對,上了年紀的夫妻都是如此,平淡無趣,可偏偏……
趙盼兒咬牙,可偏偏有個他堂弟那樣的怪胎,這一比較,就越發覺得自己像雨中殘荷,孤苦無依。
她坐到丈夫身側,語氣沒有什麼起伏,但麵容格外猙獰,“這縣裡那家的花酒最好喝。”
“那自然是……”鄭捕頭的語氣一頓,翻身起來,把手裡的杏仁塞進趙盼兒的嘴裡,“媳婦敬的酒最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