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繞清山!
“外麵發生了何事,今日怎會有官兵圍住昭王府?”
“回殿下,前幾天,宮裡流言四起,都說您與李悅姑娘有私情,陛下派晉陽王去調查,不料他竟然直接帶著太醫進了尚書府搜查,最後不但搜查出了毒害王妃的致命□□,更加查出李悅姑娘已經有了三個月的身孕!”
蕭桐聞言大驚,瞠目結舌地道“這……這一定是栽贓嫁禍,一定是太醫信口開河!樂兒怎麼會懷孕……”話還沒說完,蕭桐腦子一炸,已經想到了另一種可能。
“幾個太醫都確認過,這是千真萬確的。”劉掌櫃的話就像一記悶拳,悄無聲息,卻打得蕭桐眼冒金星。
劉掌櫃繼續道“李姑娘懷孕,坐實了您與她有染的傳言,陛下大怒,卻因為怕醜聞傳去南國,故而隻是派人軟禁了您,至於李姑娘,現在已經被關進了天牢,準備秋後問斬!”
“豈有此理!”蕭桐震怒“我明白了,那個人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孟清淺,是樂兒!他害得樂兒珠胎暗結,所以要殺人滅口!劉掌櫃,你立刻召集眾兄弟們,三日後有行動。”
劉掌櫃奇怪地問“殿下,您這是要乾什麼?”
“劫獄!”蕭桐斬釘截鐵地道。
劉掌櫃大驚失色“殿下三思啊,您蟄伏十年,韜光養晦,走到今日這一步實屬不易,如今去劫獄,隻怕會十年功德一朝散呐!”
蕭桐不屑道“富貴名利於我而言,不及樂兒安危的萬分之一。”
“殿下!”
劉掌櫃還要再勸,蕭桐卻先一步打斷他的話“劉叔叔!您從小看著我長大,應該知道我不像父皇,做不到眼睜睜看著身邊至親之人一個一個死去。坐擁萬裡江山,享受無邊孤寂,那又有什麼意思呢?”
劉掌櫃一愣,然後長歎一口氣“老奴遵命。”
一年初夏時,即使入了夜,洛陽仍然是炎熱、喧鬨、人聲鼎沸的,護城河兩岸的槐樹圍繞,卻幾乎聽不到鳥叫蟬鳴,反而到了群山環繞的近郊地帶,才聽得蟬鳴聒噪,嘔啞嘲哳。
天上新月如鉤,地上身穿夜行衣、麵蒙黑巾的十幾人小隊井然有序地趴在山坡上,幾十雙眼睛死死盯著前方——殘兵四人,舊燈兩盞,鐵閘環繞的天牢。宛如一條蓄勢待發的黑色巨蟒,在攻擊前看獵物的最後一眼。
夏夜的風聲在耳邊繚繞,長期繃緊的神經讓每個人汗如雨下。這時,一片烏雲緩緩覆蓋了天上如鉤的新月,緊接著想起一聲悠長的蟬鳴。幾乎是同時,天牢門前殘燈俱滅,四個小兵還沒來得及驚呼,就再也不能發出聲音了。
蕭桐揮了揮手,十幾人立刻散開,從不同方向潛入天牢,飛快地打暈了守夜的官兵,不多時便探出了關押李悅的所在。
蕭桐怕人太多嚇到了她,於是揮了揮手,十幾人立刻退守牢外,他從暈倒的守衛身上搜出鑰匙,打開了牢門,看見了躺在角落滿臉倦容的李悅。他心中一痛,輕輕喊了一聲“樂兒。”
李悅皺了皺眉,卻並沒有醒來,蕭桐稍稍提高音量,在她耳邊又喊了一聲“樂兒。”
李悅猛地驚醒,隻看見一個全身黑衣的蒙麵人出現在自己麵前,她嚇得就要大叫,蕭桐已經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壓低聲音道“樂兒彆怕,是我。”
“蕭桐哥哥。”李悅大驚“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來帶你走!”蕭桐堅定道。
李悅躑躅道“可是,劫天牢是要誅九族的大罪呀,你怎麼可以……”
“樂兒,彆說這麼多了,我們先離開這兒。”說著,蕭桐伸手,李悅下意識側過身子要躲開,蕭桐卻上前一步強拉住她走出了天牢。
出了天牢大門,已經可以看見空中啟明星升起。早就有人拉著一輛馬車在門口接應,蕭桐伸手要扶李悅上車,她得要騰出一隻手來護著肚子,便沒有再躲。
很快,馬蹄疾馳的聲音響起,簡陋車窗也隨之搖晃出聲,宛如黎明前夕奏響的一曲古老戰歌。
李悅緊張地問“我們要去哪裡?”
“南下。”
“目的地呢?”
“沒有目的地,隻有這樣你才不會被追蹤到,此後禍兮福兮,皆憑天意了。”
李悅神色一僵,幾乎不抱希望地問“是他讓你來救我的麼?”
原本安慰的話僵在喉中,蕭桐有些尷尬地轉過頭去,沒有回答。
李悅已然會意,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平靜地道“蕭桐哥哥,我們回頭吧。”
蕭桐轉過臉來,生氣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