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北城,高牆陰影,與天空平分了夜色。
這個陰影讓靠近的人有一種天然的畏懼感。
這一點,不論北蠻和西秦,都是如此。
為了防禦住北方敵人的進攻,這座城市將防守的設計做到了極致。
隻不過,再堅強的防守,最後要靠的,也是一個個有血有肉的人。
操作那些強大的戰爭機器的,堵住那一個個的垛口的,都是人。
因此,這些地方都沾滿了黑色的血汙,可能永遠也清洗不掉的那種。
即使在夜色中,它們也黑的刺眼。
一個清瘦的身影站在拒北城最高的垛口上,注視這些血汙。
寒風撞在他白如冰雪的胸膛上,再灌入他的衣襟,讓單薄衣袍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他的長發也響應這衣袍,像是一團白色的火焰一樣在空中張牙舞爪。
“騷!”
一個清冷的女聲突兀地出現在他的耳畔。
“我這叫風度!”清瘦的男子轉過臉龐糾正道。
那個女子隻顯露了一半的身形,另一半身形似乎溶解在了夜色裡。
“出事了,家主……”
“不,請叫我爸爸!”清瘦男子再次糾正女子的稱呼。
女子一噎,隨即吐槽道:“老不羞!橫山鎮出事了,你到底管不管?”
“叫一聲爸爸很難嗎?”清瘦男子有點不滿,“我不騙你,這可是正經稱呼”。
“老不羞,你再這樣,我就在你的酒裡下藥!”
清瘦男子不由身體一抖,歎息了一聲,還是把注意力轉到了正事上。
“出了什麼事情?”
女子說道:“殷三狗強搶民女,致一家三口死亡,苦主已經告到了知府,但知府不敢管”。
“這些個狗官!就這麼畏懼權勢?朝廷真是白養他們了!”
女子沉默不語,因為麵前這個清瘦的男子就是他自己口中的“權勢”。
清瘦男子沉默了一會兒,繼續說道:“殷家有殷家的規矩,你按規矩辦就行了”。
“可是,殷三狗逃了”。
清瘦男子皺眉:“有人能逃得過你嗎?就算逃到皇家大內,你也要把人給我揪出來”。
“好”,女子回答道,“你知道的,我很樂意清理門戶”。
“恩,很好,殷家的榮譽,絕對不允許有任何汙點……”
“老不羞,我覺得,你就是殷家最大的汙點”,女子嘀咕。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讓男子聽見。
“我……”清瘦男子想反駁,但到底有點底氣不足。
思索了一下,他還是為自己找到了一個辯護點。
“那都是我年輕的時候不懂事,最近20年,我可有亂來過?”
但女子絲毫沒有放過對方的樣子:“那是因為,這20年你不行了”。
“噫呀——你這小丫頭,怎能如此說話!成何體統呀——”
結果,等清瘦男子再轉身的時候,發現那名女子已經不見了蹤影,無聲無息,正如她到來一樣。
……
隨風此時,已經在山上要塞裡了,再過一天,巢穴又要刷新了。
他得主持大局,當然最重要的是,在刷新前,把若葉放出來。
隻是現在遇到了一點點困難。
綺羅此時正生無可戀地站在隨風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