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穆晶晶之前對方諾的印象還停留在嵐山閣那個揮斥方遒的形象時，那麼現在他對方諾卻有了新的一份認識。
說起樂國，沒有誰比他們柔國人更了解的了。項家作為樂國的一個龐然大物。他們與之交鋒的次數也是數不勝數。
可就這麼一個在他們柔國都覺得厲害的不得了的角色，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就被方諾乾掉了。不但乾掉，還是連根拔起的那種。
雖然猜不到方諾到底是用了什麼手段做到這一切的，但就單憑奏報中字裡行間展露出的那些東西，就已經很讓她三觀炸裂了。
“他竟然把項家男丁全給去勢了？”穆晶晶看到這條信息的時候，頓感頭皮發麻。
“倒也不是全部，據說十歲以下的男丁還留著。算是沒有給項家絕後。但十歲以上的。確實全被他給閹了。”說到這裡。李繼就感到心有餘悸。作為一個男人，聽到這種事情，無一例外全都會雙腿一緊。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兄弟就離自己而去。
同時他也慶幸。他提前把兩個兒子都送去柔國了。也算是個保障。
就連李繼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現在已經下意識的把他自己放到方諾的對立麵了。否則怎麼會想到這些？
“這消息可真？”穆晶晶問道。
李繼詫異的看了穆晶晶一眼：“你們柔國使團就在城內，本王並沒有對你禁足。你想去的話，隨時可以去。”李繼雖然答非所問，但這個回答比什麼都來的靠譜。
穆晶晶微微頷首：“不用了。王爺的情報，下官自然信得過。下官早就說過。這位方先生絕對不是你我可以招惹的。之前王爺還不信，現在應該清楚了吧。”
李繼苦笑著搖了搖頭：“確實，方先生的手段還真是遠超本王的意料啊。可越是如此，此人越是非除不可。不知道穆少卿你注意到了沒有。這次剿滅項家，方先生倒是其次。但能讓天下四極同時對項家發難，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多少年了。離散穀都有多少年未曾在江湖上走動了。自從先代軍神自封山門之後，離散穀就算要出來，那也是零散的幾人而已。並且就算出來，那也是低調的很。可這次呢？不但光明正大的揮軍踏入樂國境內，樂國竟然還不敢管？這後麵的門道，還真是讓人細思極恐啊。”
這句對話，李繼重新把穆晶晶的稱號換成了穆少卿，可見他這些話，是說給柔國身份的穆晶晶聽的，而不是說給那所謂的軍師聽的，其中含義，已經不言而喻了。
穆晶晶自然也聽出了這個細節。她大驚道：“你還想對方先生出手？難不成你以為你用那栽贓的方式就能把他拉下水？就不怕引火自焚？”
既然你把我放到了原來的位置，那我也不必口稱王爺了。
“為何不敢？計策雖然潦草了點，但勝在無可對症啊。那問題說白了就是我們兩個人知道。隻要本王咬死，他又能奈我何？對付這種人，光靠本王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唯有激起八國對他的同仇敵愾，才有戰勝的可能。八國原本就對他非常忌憚，但礙於他的身份，這才沒有跟他計較下去。否則光憑他寫出《八國論》一書，就有取死之道了。”
“以前八國還能睜隻眼閉隻眼，可現在項家一倒，八國就要重新審視這位麒麟才子對他們各國的危害了。若是在這個時候，我再添把油加把火，你說會不會讓他成為眾矢之的？”李繼問道。
穆晶晶搖了搖頭：“我勸你最好彆這樣做。你自己這邊一大攤子破事還沒搞定，還要去撩撥方諾。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李繼苦笑一聲：“機不可失啊。趁現在項家之事餘波未散。如果再爆出昊國內亂與他有關，八國就算再想睜隻眼閉隻眼也不可能了。這樣一個隨時都能禍國殃民的妖人，八國若是還不敢除之而後快。那八國直接散攤子算了。就這樣的尿性，還爭個屁的霸。全都回家奶孩子去得了。”
“嘶。不對啊。穆少卿你的態度不對啊。你不是向來都對本王的所作所為聽之任之的嗎？怎麼一說到關於方先生的事情，你的態度就不一樣了？”
穆晶晶麵色一凜，但她很快就鎮定下來，她緩緩開口道：“我是不想我們剛達成的聯盟，就因為你一意孤行而功虧一簣。你要是死了。那三座城池我向誰要去？拿不到三座城池也就罷了。彆到時候雞沒偷到，還惹的一身騷。我柔國與你聯盟的事情早晚會浮出水麵。那方諾要是死了還則罷了。倘若沒死。那我柔國豈不是因你的原因而化作池魚？”
李繼聞言冷笑道：“既然你明白這個道理，那你就更應該站在我這邊為我出謀劃策。說到底。我這麼做是為了誰？難道隻是單純的為了我昊國嗎？不。天下四極一日不除，我們八國就永遠沒有出頭之日。通過項家這件事我不相信以你的才智不能看出點什麼。”
“天下四極以前雖然強悍，但也算是各自為政。互不乾涉，雖然偶有相互合作，但也點到為止。可這次呢？為了對付一個項家，竟然四家聯合出手。你不覺得這很不正常嗎？”
穆晶晶哪裡會看不出這些，隻是想到方諾的那些手段，她就生不起一點與之對抗的念頭來。倒不是說方諾在清風觀裡對她做的那些讓她感到害怕。那點破事，放到這個層麵上來毛都算不上。
讓她感到害怕的是“女權。”這玩意就像懸在他們柔國頭頂的達摩克斯之劍一般讓她不敢有絲毫妄動。
穆晶晶深吸了一口氣，正色道：“那你知道我在嵐山閣問的問題是什麼嗎？”
李繼聞言立刻來了興趣：“能說？”
穆晶晶搖了搖頭：“雖然不能說，但我能清楚的告訴你。一旦方先生想要對我柔國實行報複，那我柔國將會萬劫不複。方先生不費一兵一卒，就能搞的我柔國倫理崩壞，道德儘喪。不出十年。我樂國就將乾坤顛倒，倒反天罡。屆時君將不君，國將不國。而且這個手段就算明明白白告訴了我等，也讓我柔國上下防不勝防。言儘於此。還請殿下三思。”
“嘶。這麼厲害？”李繼看著一臉嚴肅的穆晶晶，不由也信了幾分。但同時也越是堅定了他要搞死方諾的心思。這無關個人仇恨，隻因立場不同。因此他才會看到項家覆滅後，就開始蠢蠢欲動了。畢竟這個機會實在太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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