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連痛都麻木了,這一巴掌就像是打在棉花上,唐詩沒發出一個音節,死死繃直了身體,男人去抓她的腿,她就用力摒著,激得身上男人怒吼,“媽的,裝什麼清高!老子這輩子還沒有睡不到的女人!”
可是這個時候,門口發出了一聲輕微的敲門聲。
“誰啊?”這地方深山野林的,周圍一圈都是下地種田的農民,誰會找上門?
“好,俺是住附近的,俺家做了一鍋菜,給送點來。”樸實的村民聲音響起,黃毛男子冷笑一聲,喃喃著,“這幫鄉巴佬倒是老實。”
唐詩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就發出幾聲脆弱的呼救,被男人狠狠一拳打在肚子上。
門開的那一瞬間,她覺得希望就在自己眼前,可是她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來呼救。
求求們求求們發現屋子裡的我
唐詩覺得自己的意識在漸漸遠去,她好像在朦朧中看見原本去開門的那個黃毛男子在瞬間倒地,隨後有一個身影衝自己奔過來。
她逐漸支撐不住自己的意識,在昏死過去的前一秒,她好像,好像看到了一雙漆黑如夜的眼睛。
下一秒,她空洞地閉上眼睛,如同死去一般,整個人都失去了生機。
若一切能重來,薄夜,我一定選擇其他安排,絕不愛。
這世間已經將我折磨成一個不折不扣的怪物,奪走我的一切,毀掉我所擁有的部,最後,最後還要摧毀我這世界上最後一個親人。
這場罪孽,誰都沒資格說無辜,誰,都難逃其咎。
唐詩覺得自己在墜入一個深淵中,周遭一片黑暗,寂靜無聲,她的身體在不停地往下墜,往下墜,直至脫力。
唐詩昏迷了整整五天。
薄夜守在她床邊,眼睛裡是血絲,他覺得自己還沒從最開始的震驚裡反應過來,當初看見那張淩亂的床上的女人的時候,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鮮血淋漓的女人死氣沉沉地躺在了那裡,像是一具屍體,她的手指死死攥在一起,連昏迷的時候,他都沒有辦法將它們鬆開。
薄夜覺得自己的心就像是被人給挖了出來,胸膛中間鑿開一個血淋淋的洞,他抱起她的手都在顫抖。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他開始恐慌,到底是誰將她害成這樣,到底是誰一次次要置她於死地?
“唐詩,醒來好不好?我們現在去醫院彆睡”
他跟著上了救護車,握住她血跡斑斑的手,男人身體像是痙攣一般顫抖著,那一刻,七尺男兒竟無助如同一個孩童,“睜開眼好不好?彆嚇我唐詩,這次彆玩真的”
蘇祁坐在一邊,雖然表情冷漠無波,可是臉色卻是慘白的。
他沒想過唐詩會被摧殘成這樣,如同死去一般不再有任何生機。
他隻知道她遊走在男人中間,隻知道她頗有心計,卻沒想過,如果有朝一日這樣一個鮮活的女人失去了生機,他要如何麵對她。
他不得不承認一個事實,那就是,唐詩真的太慘烈了。
無辜承受了那麼多人的恨意,無辜失去了自己最愛的親人,甚至無辜到被薄夜一遍遍傷害。
蘇祁雖然坐得鎮定,心卻在哆嗦,他也想上前去看看那個女人到底怎麼樣了,傷得有多深,可是他竟然失去了勇氣。
他害怕,害怕從此這個世界上沒有她,他是厭惡她的,可是為什麼會在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心裡像針紮一般劇烈疼痛?
唐詩被送去醫院的時候,兩個男人站在手術室外麵的走廊過道裡,互相麵對的時候,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不安和恐慌。
薄夜像是終於失去力氣一般,整個人靠著牆滑下來癱在椅子上。
他喃喃著,“是誰是誰”
蘇祁站起來,猛然往回走,薄夜叫住他,“去哪?”
蘇祁平靜的表情終於有了裂痕,他猛地攥緊了手指,“在這裡等她的結果,我去看看她的兒子。”
背道而馳的那一刻,他們各自的眼底浮起鮮明的情緒,蘇祁抽身離開,走進電梯裡,他按下了往下的按鈕,隨後來到了兒童病房,看見了靜靜睡在裡麵的唐惟。
察覺到有人進來,唐惟睜開眼睛,他傷的不多,身上隻有些擦傷,看來那些人還不怎麼敢對小孩出手,或者說將他當做了最後一個籌碼,所以沒有像對待唐詩一般肆意傷害唐惟。
小男生看著眼前的男人,輕聲喊了一聲,“叔叔好。”
蘇祁心尖就這麼顫了顫,他嗓音嘶啞,“好。”
唐惟抬頭,“我媽媽呢?”
蘇祁做旁邊坐下,努力保持他聲線的平穩,“媽媽很好,彆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