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震華也在抹眼睛,“彆跟你娘說你哥的事,你娘不知道。”
青天應了一聲。
青雲走的第二天,將軍一行人來了衙門,杜淳安看到他們,提著的心終於安穩了。
青雲死了幾天,縣城家家戶戶還掛著喪布,衙門雖然沒掛喪布,大門口掛了白燈籠,百姓們還沒從悲傷中走出,連衙門裡都彌漫著一股悲傷。
眾人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趣,無精打采的,看到將軍他們來了,撇了一眼,誰也沒搭理。
“將軍來衙門可有公事?”杜淳安打起精神迎了上去,其他人可以不搭理,他不能。
他現在是齊山縣令。
將軍看著公堂上懸掛的“明鏡高懸”的牌匾,沒有說話。
副將走出來道:
“杜主薄,齊山縣令上官大人已經仙去了,齊山現在的情況無人管轄,你看看衙門的眾人,上官大人不過去了幾天,懶散得不成樣子成何體統?
杜主薄在齊山任職多年,齊山土匪有多猖狂,你比誰都清楚。為了齊山的百姓,我們將軍決定留下來,暫代縣令一職,等元帥派了新縣令上任,我們再回邊關。”
副將說完看著杜淳安,看他如何應對。
白大人神機妙算,將軍他們果真來搶齊山了。
杜淳安麵無表情道:“這個恐怕不行,將軍回來晚了,大人仙逝之時任命本官為下一任齊山縣令,縣城的百姓們都聽見了。
齊山土匪猖狂的事,又不是這幾年猖狂的,猖狂了十幾年沒見朝廷管過,也沒見元帥他們派兵過來剿匪。是上官大人上任之後,才有了現在的齊山。
是我們這些跟著他的人,一刀一槍拚命打出來的,死了多少人,才讓百姓過上安居樂業的日子。大人為什麼剿匪?為了齊山的百姓,他剛剛犧牲,頭七才剛過,將軍現在來摘桃子,恐怕不合適吧?”
杜淳安拍著桌子怒吼,老實人不發火,發起火來相當恐怖。
“土匪欺壓百姓的時候,元帥將軍在哪裡?土匪攻打縣城的時候,將軍又在哪裡?將軍有沒有看到城外的地,被血染紅了?
將軍沒有看到墓地又多了幾百個新墓?嗷嗷待哺的幼兒跟年邁的老娘?將軍去問問齊山的百姓,他們答不答應讓你們守衛齊山?邊關離齊山很遠嗎?”
杜淳安的質問,字字泣血,句句紮心,逼得副將“蹬蹬蹬蹬”後退,將軍臉色同樣難看。
衙門裡大部分的小吏,都是齊山百姓考出來的,他們經曆過那段黑暗時期,叫天天不靈喊地地不應的絕望與恐懼。
衙門裡的眾人,目光不善地看著他們,眼裡翻滾著仇恨。曾經漠視齊山死活的人,如今卻要來搶奪大人用命換來的齊山,憑什麼?
杜大人問得好,邊關離齊山很遠嗎?
既然打一開始漠視齊山百姓的死活,就不要半途來插手齊山的事務,他們不需要,他們有人守護,一個為齊山為齊山百姓舍棄生命的一群人。
“滾,從哪裡來滾回哪裡去?”有個小吏赤紅著眼朝他們大吼,“齊山不需要你們,我們有上官大人有杜大人,還有上官大人留下來的兵馬,齊山我們自己守護,你們這群外來的惡狼,從齊山滾出去。”
“滾出去!”
“滾出去!”
“滾出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