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可有大礙?”司空竹先是微笑著衝林方大和柳尋衣點了點頭,隨即目光一轉看向白霜。
白霜見到司空竹趕忙欠身施禮道“見過竹老,我並無大礙,時才是柳公子救了我一命。”
“無礙便好。”司空竹道,“你且去休息吧!”
在司空竹麵前,白霜似乎頗為拘謹,對於司空竹的話也不敢違背,再看了一眼柳尋衣之後便抬腳上樓去了。與此同時,前去追殺唐阿富的陸府護衛和沈東善的隨從也陸續回到溯水閣,紛紛向司空竹和沈東善見禮。
“人呢?”司空竹端著茶杯頭也不抬地低聲問道。
“這……”為首的陸家護衛聞言不禁麵露尷尬之色,左右顧盼著自己的同伴,但見旁邊的人皆是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隻好硬著頭皮低聲回答道,“沒找到……”
司空竹已經送到嘴邊的茶杯陡然頓住,抬眼看向那名戰戰兢兢的護衛,扯著低沉沙啞的嗓音問道“白霜回來了,刺客卻沒找到?”言下之意,是在指責這群人辦事不利。
“竹老,當我們看到白姑娘的時候,刺客就已經不見了。”護衛首領趕忙解釋,說著還伸手指著柳尋衣,快速說道,“我們曾看到白姑娘與此人在一起。”
司空竹聞言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將目光轉向心不在焉的柳尋衣,似笑非笑地說道“原來是這位小兄弟救回白霜,有勞有勞,陸府稍後必有重謝……”
柳尋衣正思量著其他事,此刻被司空竹這麼一說不禁麵露錯愕之意,連忙擺手道“司空前輩不必客氣,舉手之勞罷了。”
“嗬嗬……小兄弟不必謙虛。”司空竹笑道,“但不知那刺客現在被小兄弟擒在何處?”
“刺客?”柳尋衣聞言一愣,一頭霧水地說道,“刺客已經跑了,我並未擒住他。”
柳尋衣話音未落,司空竹臉上的笑容已是悄然凝固,一雙深邃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柳尋衣,幽幽地說道“刺客跑了?那白霜又是如何回來的?”
“我與那刺客交手之後忽聞貴府大隊人馬殺到,那刺客怕是難以脫身,所以就扔下白姑娘徑自逃命去了。”柳尋衣解釋道,“之後我就把白姑娘送回來了。”
“小兄弟既知我陸府的人馬稍後便到,何不將那刺客纏住?”司空竹上下打量著柳尋衣,道,“看小兄弟身上並無要緊的傷勢,想必武功較之刺客也不遑多讓,如若不然怕是早就死在他的劍下了。既然小兄弟與唐阿富交手能不弱下風,那與他纏鬥片刻,等待援兵應該易如反掌才是,為何又讓他跑了?”
此刻,柳尋衣終於感覺到氣氛有一絲不對勁,他明明是好心救人,但司空竹的一席話卻頗有興師問罪之嫌。而從始至終,沈東善都像個局外人,坐在一旁自顧自地喝著茶,連正眼都沒有看柳尋衣一下。
“司空前輩此話何意?”柳尋衣眉頭一挑,反問道,“莫不是懷疑是在下故意放跑刺客?就算是,在下既非陸府之人,亦非沈老爺的手下,不想與刺客以命相搏又有什麼奇怪?”
“不錯!”林方大朗聲附和道,“我兄弟能去冒險救回白小姐已是替你們解決了一件大事,你們又怎好奢求我兄弟再替你們擒下唐阿富?”
一言未發的沈東善幽幽地插話道“林兄弟此言差矣,唐阿富是絕情穀的人,對於異教之徒但凡武林正派人士皆應該人人得而誅之,又豈能說不管柳兄弟的事?”
司空竹聞言,轉而看向林方大,問道“不知道你與這位小兄弟如何認識?又何以稱兄道弟?”
“一見如故,誌同道合。”林方大回答的倒也乾脆,說罷眉頭一皺,問道,“司空前輩這麼問是什麼意思?”
司空竹微微一笑,語氣平緩地說道“這位小兄弟前腳才來拜會沈老爺,唐阿富後腳便衝進來刺殺,這件事未免太過於巧合。”
“什麼意思?”林方大向前一步,搶在柳尋衣之前開口喝問道,“司空前輩,我敬你是武林前輩,已經對你禮讓再三,你現在這麼說是懷疑我兄弟和唐阿富串通一氣刺殺沈老爺?這個罪名可不輕,司空前輩是見過大世麵的,應該知道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說的道理。”雖然林方大一口一個“司空前輩”叫著,但他剛剛的這番話卻是已經完全挑明了心中的不滿,頗有針鋒相對之意。
“沈老爺在陸府的地盤遭人行刺,這件事老夫身為主人自然難辭其咎,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給沈老爺一個交代,不能當做什麼都沒看到。”司空竹淡淡地說道。
林方大麵對司空竹的咄咄相逼竟也是寸步不讓,直言道“現在我的結拜兄弟好心救人卻遭人冤枉,我這個做大哥的見到他無辜含冤,也不能當做沒看到。”
“林方大,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大放厥詞?”站在司空竹身後的一名陸府護衛怒聲訓斥道,“你可知這裡是江南陸府的地盤,容不得你撒野。”
林方大被徹底激怒,虎目一瞪,破口大喝道“就憑我是賢王府的林方大,休拿江南陸府來壓我,彆人怕你們,老子可不怕!”
二人此話一出,無疑將矛盾從一件小事升格到了江南陸府與賢王府的對峙,鬨到這一步再說什麼話可就真要掂量掂量了,畢竟江南陸府和賢王府都是武林中鼎鼎有名的一方霸主,而陸庭湘和洛天瑾又都是要臉麵的人,此事再鬨下去可大可小,後果也非同小可。
不等陸府高手再度出言喝斥,司空竹卻已是猛然揮手打斷了那人的話,他目光平靜地注視著柳尋衣,淡笑道“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老夫絕對沒有懷疑小兄弟的意思,此等小事也不必驚動我家公子與洛府主。老夫之所以如此謹慎,一來是為了給沈老爺一個交代,二來則是為了保證明日的金盆洗手大會能諸事順利。小兄弟,唐阿富是絕情穀的人,他出現在泉州難保不會有其他同黨暗藏在附近,你也應該聽說過絕情穀乃是江湖四大異教之一,明日之事來的都是中原武林中有頭有臉的人物,沒人希望絕情穀在這個時候跳出來搗亂。你說老夫所言可有道理?”
柳尋衣知道事已至此,絕非三言兩語就能抵消司空竹的懷疑,但又不想因為自己而令林方大甚至整個賢王府都牽扯進來,故而伸手將吹胡子瞪眼的林方大拽退兩步,衝司空竹拱手道“但不知司空前輩想如何證明在下的清白?”
“倒也簡單。”司空竹見到柳尋衣頗識時務,不禁淡笑道,“由於唐阿富不知所蹤,一時之間也難以查明你的真偽,所以為了避免橫生枝節,現在隻好暫時請小兄弟隨老夫回陸府委屈兩天,待明日金盆洗手大會之後,老夫自會查明一切,還小兄弟一個公道。如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