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曹公子嗎?”柳尋衣看那人所穿的服飾頗為華麗,但卻是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宛若死屍。柳尋衣的心頓時一沉,迅速環顧左右,隨之快步朝法場中間衝去。
就在柳尋衣急匆匆地衝出數十米後,他的眼神卻是陡然一變,急忙止住腳步,暗喝一聲“不好!”與此同時他還毫不遲疑地轉身向後退去。
然而,就在柳尋衣轉身的瞬間,原本漆黑寂寥的法場四周,卻是突然亮起一道道火光,接著隻見十幾個凶神惡煞的刀手,各自高舉著火把,滿臉獰笑地朝柳尋衣逼來。
這些人似乎早就埋伏好了,一出現便對柳尋衣形成合圍之勢。
火把將法場照得亮如白晝,柳尋衣憤然轉頭,朝那被綁在柱子上的人影望去,卻見柱子上所綁的分明就是一個穿著衣服的稻草假人。
“嗖!”
半空之中突然傳來一聲哨響,柳尋衣急忙舉劍提防,但見一道泛著火光的流星箭矢自夜空射來,最終紮在稻草人上,“騰”的一聲登時燃起一團熊熊大火。
“愚不可及的宋狗!老子已經恭候你多時了!”
伴隨著一陣陰狠的冷笑,隻見數名西域大漢自羅漢堂內大步而出,而走在最前邊的壯漢,正是當日在街上辱罵柳尋衣的人。
“果然是你們!”柳尋衣目光陰寒地盯著四周虎視眈眈的刀手,冷聲道,“是你們擄走了曹欽的公子?”
雖然柳尋衣表麵上鎮定自若,但實際上他的內心此刻卻是極不平靜。令他最焦慮的並非是自己中了埋伏,而是他想不通自己為什麼會中埋伏?他的計劃從頭至尾都不曾在任何人麵前提起過,這些西域人又是如何事先得知,並提早設伏的呢?
此刻,柳尋衣突然回想起剛剛在天王殿,老僧勸他從哪來就回哪去。現在突然明白那些話的真正用意,其實是想救他一命。隻可惜柳尋衣愚鈍,沒能領悟老僧話中的深意,害自己身陷囹圄。
“柳尋衣,你為什麼總喜歡破壞彆人的好事?”
突然,一道頗為悅耳的笑聲自羅漢堂傳出,緊接著隻見一身白裙的洵溱,在阿保魯的陪同下,緩緩出現在柳尋衣麵前。
“是你?”
柳尋衣一見洵溱,腦中頓時一陣發懵,不過他很快便反應過來,心中頗不是滋味地歎息道“他們隻是傀儡,而你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其實我早在霍都見到你的時候,就應該想到,你的出現絕非碰巧……”
“我們算不算冤家路窄?”
看到柳尋衣這副糟心懊悔的模樣,洵溱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一雙清澈而明亮的眸子不懷好意地盯著柳尋衣,故作疑惑地問道“還是應該說……你總喜歡破壞人家的好事,所以今天才會有此報應?”
“你想怎麼樣?”柳尋衣小心提防著身後的刀手,手中的寶劍再度握緊幾分,環視四周,伺機突圍。
洵溱婉兒一笑,故作一副嬌羞模樣,對柳尋衣柔聲道“不想怎麼樣,隻是想戲弄你、羞辱你、折磨你,最後再……殺了你。”洵溱似乎很喜歡這種戲耍柳尋衣的感覺,這讓她有一種報仇的快感。
想當初在雁門關的濃霧中,柳尋衣趁亂救走賈侍郎,感覺被人愚弄的洵溱是何其憤怒?今日她將柳尋衣關門打狗,也算是大仇得報。
“不怕死就儘管來試試!”柳尋衣麵無懼色,凝聲道。
“不急!我知道你是個高手,否則也斷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一個人來霍都。”洵溱慢悠悠地輕笑道,“我隻是好奇,你這次又是奉了哪位大人的命令而來?”
洵溱此話一出,柳尋衣頓覺心驚肉跳。洵溱話中的“大人”已經十分明顯,若是再任由她繼續說下去,柳尋衣的真正身份便會暴露無遺,屆時他的處境定會比現在更加凶險。
柳尋衣並未正麵回答,而是靈機一動,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今夜會來這兒?”
“想知道你的行蹤能有多難?”洵溱似笑非笑地回答道,“其實我不止知道你今夜會來這裡,就連你什麼時候來的霍都?住在哪間客棧?做過什麼?甚至吃過什麼?我統統了如指掌,一清二楚。對了,我差點忘了給你介紹一位朋友。”
說罷,洵溱輕輕拍了兩下手掌,羅漢堂內隨即閃出一道身寬體胖的人影,當那人走到近前,柳尋衣頓時一愣。
來人竟是今日他在福和糧莊與老徐辭彆時,恰巧有過一麵之緣的糧鋪大掌櫃。
“你是……福和糧莊的大掌櫃?”柳尋衣詫異地望著那人,難以置信地說道,“你怎麼會和她……”
“他不單單是福和糧莊的大掌櫃,而且還是你所住的那間龍安客棧的大掌櫃。”洵溱笑道,“你來此多時,想必一定聽過霍都城第一富賈‘龍老爺’的大名吧?”
“龍老爺?他就是龍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