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曹欽似乎意識到不太對勁,高聲質問道,“盒子裡到底是什麼東西?”
雷彪避無可避,顫抖地雙手緩緩接過木盒,麵帶苦澀地轉過身來,神情尷尬地注視著曹欽,那副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難看模樣看著十分怪異。半晌一言不發,隻是抱著木盒愣愣地站在堂中。
“盒子裡是什麼東西?”曹欽眉頭一挑,越發好奇,“拿來我看看。”
“堂主……這……”雷彪身子晃動兩下,但腳下卻是一步沒邁,臉色尷尬地吞吞吐吐道,“其實也……這個……”
漸漸意識到事有不妙,曹欽臉上的好奇之意漸漸收起,他兩步衝到雷彪麵前,直嚇的雷彪身子一晃,站立不穩險些摔倒在地。
曹欽狐疑地掃了一眼雷彪,繼而出手托住木盒的鎖頭,向上輕輕一抬,頃刻間一股濃濃的血腥味逸散而出。當曹欽迅速將木盒完全打開之時,一隻仍在流血不止的斷手,赫然呈現在他的眼前。
這是一隻左手,小指上帶著一枚玉戒指。
曹欽認得這枚戒指,正是他去年送給自己寶貝兒子的生辰之禮。
換言之,這隻斷手是從曹欽兒子的身上砍下來的。曹欽不用問也能想到這份“薄禮”究竟是何人所送。
“那群混賬王八蛋,欺人太甚!”雷彪怒聲道,“堂主,我這就帶人去龍祥客棧,將那一男一女抓回來,任憑你處置。”說罷,雷彪便要轉身離去,不過卻被曹欽突然伸手拽住,當雷彪瞪著一雙憤恨不已的虎目看向曹欽之時,卻見曹欽竟已是淚流滿麵。
“堂主,你這是……”
“不必去了……”曹欽有氣無力地歎息道,“這是他們給我的懲罰,懲罰我私下找蘇禾跟蹤他們。這夥賊人比我想象的還要心狠手辣,我以為他們隻是威脅我,不敢真做出什麼事……卻沒想到……”曹欽指著木盒中的斷手,一句話恨不能接連三次哽咽。
雷彪氣的哇哇大叫,卻又無可奈何。
“不能去。”曹欽神情萎靡地搖頭道,“再去隻怕我兒性命不保……這些人什麼事都敢做,現在已經由不得我不相信了……”
“那就把那個女人抓回來,逼他們一個換一個。”雷彪提議道。
曹欽擺手道“沒用的,他們敢這樣做,就已經做好有來無回的打算,這場賭局關乎我曹家唯一的香火,我不能賭,也賭不起……那個女人早就已經看透我了……”
“那……”雷彪欲言又止,轉身將傳報弟子轟了出去,繼而附耳上前,低聲對曹欽說道,“那我們何不將驚風化雨圖交給他們,現在一切都不如換回公子重要。”
“交給他們,明天我如何向宮主交代?”曹欽早已六神無主,惶惶不安地自言自語道,“可是不交的話,我兒必死無疑……”
“那就把圖給他們!”雷彪爽快道,“大不了再搶回來。”
“給他們?”曹欽目光猶豫著地注視著雷彪,儼然已經有所動搖。
“給!”雷彪鼓勵道,“他們拿到圖也帶不走,丁三爺絕不會放他們輕易離開霍都。”
雷彪此話一出,曹欽的眼神陡然一變,急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我說丁三……”
不等雷彪把話說完,曹欽卻是突然揮手打斷,低聲道“他在霍都?你如何知道?”
雷彪一臉茫然地解釋道“我前天在龍安客棧見到的。”
“他真來霍都了?”曹欽臉色變的異常凝重,眉頭緊鎖著反複詢問道,“你看清了?”
雷彪堅定地點了點頭,道“千真萬確!我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和那個柳尋衣坐在一起喝酒。”
“嘶!”
曹欽深吸一口氣,沉吟許久之後方才神色一定,轉而對雷彪吩咐道“驚風化雨圖絕不能交出去。你立刻派人前往天山,向宮主稟明情況,請宮主安排高手,於明日辰時初刻,在葉子林埋伏,那是前往玉龍宮的必經之路,明日我會帶著驚風化雨圖在葉子林與賊人當麵交易。待救出我兒之後,便將那夥賊人當場剿殺!”
雷彪聞言大驚,忙問道“堂主想設陷阱引他們入局?這樣做會不會太冒險了?萬一事有疏漏,公子隻怕性命堪憂。剛剛堂主不是還說這場賭局你不能賭,也賭不起嗎?怎麼現在又突然……”
“你懂什麼?”曹欽冷喝道,“丁三出現在霍都不是巧合,他不是衝著柳尋衣來的,而是衝著我來的,或者說是衝著驚風化雨圖來的。我若稍有異動,隻怕等不到把圖從賊人手裡搶回來,就已經死無葬身之地了。”
雷彪聽的心驚肉跳,連連點頭道“我這就去辦,一麵派人上天山將事情稟明宮主,請他老人家安排高手明日在葉子林設伏。一麵派人去龍祥客棧,通知那夥賊人,告訴他們明日辰時初刻於葉子林當麵贖回公子。”
說罷,雷彪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若有所思地靜候片刻,看到曹欽遲遲不肯張口,忍不住小聲提醒道“堂主,那女人不是傻子,我們若這麼告訴她,她一定能猜到其中有詐,萬一她明天不去葉子林,那公子豈不是……”
“事到如今,我已彆無選擇!”曹欽的目光忽明忽暗,幽幽地說道,“隻希望這夥賊人也和我一樣,孤注一擲,無路可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