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柳尋衣撩開車簾的瞬間,秦衛卻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胳膊。
柳尋衣登時一愣,轉身回望,卻見秦衛眼神飄忽不定,神色猶豫不決,幾次欲言又止,似是有什麼心事。
“秦兄,你這是怎麼了?”柳尋衣好奇地問道。
秦衛麵露尷尬,苦笑道“柳兄,其實馨德郡主她……來偷偷找過我好幾次,打聽你的消息……”
聽聞趙馨的消息,神色凝重的柳尋衣頓時心頭一軟,眼神隨之變的複雜起來,眉宇間流露著一抹濃濃的相思之意。
“郡主她……還好嗎?”
“郡主一切安好,隻是她很想見你。”見柳尋衣神色恍惚,秦衛趕忙安撫道,“原本侯爺不讓我告訴你有關郡主的事,怕你分心。但我見你們有情人天各一方,不能相見,著實於心不忍,上次郡主還偷偷跑來問我,問我……”
“問你什麼?”柳尋衣催促道。
“她問我你是不是已經死了?”秦衛咧嘴擠出一抹苦笑,吞吞吐吐道,“要不為何這麼久都杳無音信,就算你人不能回去見她,起碼也該給她寫封書信才是。”
“我這就寫……”
“柳兄!”看著神色慌張的柳尋衣,秦衛急忙伸手按住他的胳膊,勸慰道,“千萬不可意氣用事!你冒然寫信,我能不能送到郡主之手尚未可知,萬一不小心被人發現,豈不是既害了郡主,也害了你?不如你留句話,待我回到臨安,找機會轉告郡主。”
“可馨兒她……”
“放心,我已告訴郡主,你定然平安無事。”秦衛打斷道,“很快就會回臨安與她相聚。”
聞言,柳尋衣連連點頭道“正是!正是!轉告郡主,我一定會好好活著,一定會儘快回去見她,讓她千萬照顧好自己,切不可為我傷了身子……”說罷,柳尋衣又從懷中掏出趙馨的手帕,急聲道“秦兄,這是馨兒的手帕,我一直貼身存放。你隻要和她提起手帕的事,她一定會相信你真的見過我。”
“好!”秦衛重重點頭道,“我一定轉達郡主,柳兄放心!”
“一定……”柳尋衣瞪著一雙滿含期待的眼睛,可憐巴巴地望著秦衛,用近乎懇求地語氣再三叮囑道,“一定轉告她……”
“一定!”秦衛對天起誓道。
見此,柳尋衣的臉色稍稍緩和幾分,他低頭望著趙馨的手帕,眼中布滿傷感與惆悵,喃喃自語道“是我對不起她……害她為我提心吊膽……”
“柳兄,我聽江湖傳聞,你和潁川潘家的潘雨音是……”
“北賢王欲幫潘家對抗河西秦氏,於是派我去假意成親,好名正言順地助潘家一臂之力,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此刻,柳尋衣沉浸在對趙馨的思念中,無暇旁顧,隨口解釋道,“如今潘家恩怨已了,此事日後也不必再提。”
秦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應道“那就好!柳兄,郡主對你一片癡情,你可千萬彆辜負她的一片真心。”
“放心!我與馨兒曾向天承諾,要一生一世永不分離,我絕不會辜負她!”
此時,柳尋衣滿腦子都是趙馨,未免心情煩悶,他迅速將手帕塞入懷中,而後朝秦衛快速告辭道“秦兄,為免懷疑,我得走了。你一路保重!”
“柳兄,保重!”
簡單道彆,柳尋衣快步奔向洛陽城。秦衛則歎息一聲,揚鞭駕車向臨安而去。
借著朦朧月色,柳尋衣折返回城。可當他回到賢王府時,卻發現原本靜謐無聲的府中,此刻卻燈火通明,人影匆匆。
“怎麼回事?”
柳尋衣小心翼翼,慢步輕聲,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回自己房間,一邊換下夜行衣,一邊疑惑重重地喃喃自語道“深更半夜,府中為何突然如此喧鬨?難道有人發現我……”
“砰、砰砰!”
夜行衣剛剛脫下一半,卻陡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瞬間將柳尋衣嚇出一身冷汗。
“誰?”
柳尋衣艱難地吞咽一口吐沫,用儘可能慵懶的語氣發問。可無論他如何奮力掩飾,聲音還是難免有些顫抖。顯然,突如其來的敲門聲,確實將他嚇的不輕。
常言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大抵就是如此。
“門主,我是許衡!”門外傳來許衡焦急的回答,聽他的語氣,似乎有些意外,“原來你在房中?果然又是湯聰那小子騙我,他剛才竟說房間裡沒人,實在荒謬!”
柳尋衣的心“咯噔”一沉,繼而強壓著心中的忐忑,低聲問道“什麼事?”
“府主傳命,召門主前往中堂議事!”
“現在?”
“是!”
柳尋衣匆忙換上一身素衣,故意弄亂自己的頭發,深吸幾口氣,佯裝出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緩緩將房門打開,狐疑道“究竟出了什麼事?”
“潁川來人連夜報喪,好像是潘八爺……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