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黃昏時分,陸續有五批人馬自賢王府大門而出。
前三批人馬,是以蘇堂為首的上三門弟子。第四批人馬,是由廖川、廖海率領的驚門弟子。最後一批,則由洛天瑾、鄧泉親自率領。
先後五批人馬,加在一起足有百人之眾,府內留存的高手幾乎傾巢而出。
由此可見,洛天瑾對今夜之事極為重視,並且勢在必得。
日落西山時,一身素衣的洛天瑾,在唐寂、唐修的陪同下,現身於府門之外。
鄧泉點驗人馬,洛天瑾則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來回巡視一番,隨後向前來送行的洛棋吩咐道“我走之後,小心看守東院,切不可出現差池。”
“府主放心!”
“嗯。”
洛天瑾輕應一聲,再度左右顧盼一番,繼而和唐寂、唐修一起,鑽入馬車。伴隨著鄧泉的一聲招呼,最後一批人馬緩緩朝四喜客棧而去。
片刻之後,賢王府斜對麵的暗巷中,突然閃出一道人影。那人鬼鬼祟祟地躲在牆角,一雙又黑又亮的眸子,死死凝視著漸行漸遠,直至徹底消失在街道儘頭的洛天瑾,嘴角悄然揚起一抹詭譎的微笑。
白駒過隙,鬥轉星移。今日的洛陽城,仍是一片太平盛世。
夜色已深,繁華消褪,家家戶戶閉門安歇,城中漸漸陷入一片沉寂。
子時將至,空蕩無人的街道上,幾道矯捷的人影鵠起鷹落,翻牆過院,忽高忽低,閃掠而行,悄無聲息地來到賢王府院牆之下,藏身於陰影之中。
“海棠,你可看清楚了?”
黑衣蒙麵的唐軒,滿眼謹慎地打量著四周,再三確認道“洛天瑾真的離開了賢王府?”
“親眼所見!”黎海棠篤定道,“賢王府先後派出五批人馬,洛天瑾是最後一批。”
“為了對付我們,洛天瑾竟然勞師動眾,看來他今夜沒打算給我們留活路。”胡震冷笑道,“如今賢王府的高手本就不多,他們傾巢而出,反倒方便我們行事。”
“你真的親耳聽到,絕情穀的人被囚禁在東院?”顏無極的眼中精光閃爍,麵露狐疑。
黎海棠重重地點頭道“我自幼練習箭法、暗器,非但目力過人,耳力同樣不俗。我雖未聽到‘絕情穀’三個字,但卻親耳聽到洛天瑾下令‘小心看守東院’這句話。看他當時的神情動作,料想東院之中必有蹊蹺。”
“既是‘小心看守’,那十之八九便是被囚禁的絕情穀弟子。”胡震揣度道,“稍後我們直奔東院……”
“不可魯莽!”顏無極眉頭微皺,沉聲道,“洛天瑾是何許人也?豈能如此輕而易舉地露出破綻?從唐寂、唐修向賢王府求助,再到洛天瑾出手幫他們,尤其是今夜,所有的一切皆在我們的意料之中,可謂步步如願,算無遺策。難道你們不認為,這件事……似乎太過順利嗎?”
“什麼意思?”黎海棠麵露不悅,反問道,“顏嶺主是信不過我?還是信不過我師父?”
“非也!”顏無極搖頭道,“我隻想多一份戒心。畢竟,北賢王能走到今天,絕非庸碌之輩,泛泛之徒。他的府邸,又豈是外人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你……”
“顏嶺主所言極是!”不等黎海棠辯駁,唐軒突然插話道,“進去之後,我等自當小心行事。”
“不到萬不得已,不要與人交手。”顏無極補充道,“最好不要驚動任何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找到絕情穀的人,然後全身而退。”
“還有!”龍羽接話道,“一旦洛天瑾察覺異樣,必會率人火速折返。因此無論成敗如何,半個時辰之內,我們必須離開賢王府,否則後患無窮。”
聽罷,唐軒眼神一狠,幽幽地說道“事不宜遲,我們即刻動手!”緊接著,他又向黎海棠吩咐道“進去之後,你找地方藏身,以備不時之需。”
“知道了,師父。”
商議作罷,幾人各施輕功,先後翻過院牆。
入府後,黎海棠徑自躍上屋頂,眨眼消失在茫茫夜幕之中。
顏無極、唐軒等人則分散而行,左右交替,貼牆而走,不聲不響地朝東院掠去。
皎潔的月光傾斜而下,宛若為大地披上一層銀霜。
賢王府內護衛眾多,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若非有亭台閣樓、假山花樹相遮掩,縱使顏無極幾人輕功再好,也定會被人察覺。
墊步擰腰,徐徐前進。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後,唐軒幾人順利潛入東院。
東院中間是一方空地,北麵是下三門議事的東堂,其餘三麵是連排的一間間廂房。廂房外建有一圈長廊,俯瞰而下,整間東院呈“凹”字形。
此刻,院內鴉雀無聲,一片靜謐。無論是東堂,還是周圍的廂房,大都黑燈瞎火,靜如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