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泉?”
唐轅先揮手屏退守門弟子,繼而強壓著心中怒火,目光不善地盯著鄧泉,幽幽地問道,“我念你遠道而來,視你為客,對你禮遇有加,這段時間可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唐總管說的哪裡話?”鄧泉拱手笑道,“唐門待我處處體貼,照顧的無微不至,談何怠慢?”
“既然如此,那我倒要問問你了?”唐轅語氣不善地回道,“既知我待你不薄,又為何不守我唐門規矩,擅闖議事堂?都說客隨主便,閣下為何偏偏喜歡反客為主,插手我們的家事?”
“唐總管此話猶如泰山壓頂,罪名之大,險些令在下喘不過氣來。”鄧泉搖頭道,“在下斷不敢在唐門胡鬨,更不敢在唐總管麵前造次。蜀中唐門英雄輩出,唐總管更是名震天下,尊駕虎威在上,鄧某早已是不寒而栗,又豈敢反客為主?”
“那你今日這是為何?”唐轅眉頭一皺,語氣頗為不悅。
“實不相瞞,在下與唐寂、唐修二位房主,在洛陽時曾經曆過一番同生共死,雖不敢自詡生死之交,但多少有些情誼。”鄧泉道,“今日見他們即將遭受嚴苛刑罰,不免心中難過,因此才鬥膽冒犯,替他們向唐總管鳴冤。”
“鳴冤?”唐轅不禁一愣,反問道,“他二人身為唐門弟子,依唐門家法領罪受罰,何冤之有?”
“過錯之人明明是唐軒,為何要讓他們受罰?”鄧泉不解道,“難道唐軒不算是唐門弟子嗎?”
“唐軒縱該千刀萬剮,但他們二人未能將其擒下,便是空口無憑,隻能認罰。”唐轅沉聲道,“他二人身為暗器房、內戒房之主,縱然不是親自犯錯,也應遭受株連。這是我唐門的規矩,由不得外人插手!”
“在下不敢質疑唐門規矩,不過尚有一事不明,還請唐總管示下。”鄧泉故作遲疑道,“既然他們身為房主理應受到株連,那閣下身為唐門總管……是否也應難辭其咎?”
“混賬!”唐彰勃然大怒,嗬斥道,“這裡是唐門,豈容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再敢胡言亂語,信不信我割了你的舌頭!”
“不錯!”唐仞麵露陰狠,威脅道,“鄧泉,你以為這裡是賢王府嗎?竟敢質疑總管的命令,隻憑這一條,依照唐門規矩就該將你處死!”
“鄧八爺,我們念你是客,不忍驅逐,還請你自行離去!”唐易見勢不妙,趕忙圓場道,“休要在這裡放浪嬉笑,自討苦吃。”
“唐總管、諸位,還請息怒。”鄧泉不卑不亢,朝唐轅拱手拜道,“在下絕非故意刁難,隻想替唐寂、唐修二位房主說句公道話。洛陽發生的一切,我早已一五一十地告知各位,你們可以質疑唐寂二人口說無憑,難道還能質疑北賢王的誠意?莫非你們認為賢王府會串通他們一起捏造事實,敷衍搪塞?”
“鄧泉,這些畢竟是我們的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唐鈺目無表情地回道。
“明知是龍象山和蒙古人在背後搗鬼,你們還執意懲罰唐寂、唐修,令他們一死一傷,此生都不能再為唐門效力,結果隻能令親者痛,仇者快。”鄧泉不顧眾人冷厲的目光,固執道,“若唐門的規矩如此不通情理,是非不分,那在下即刻離開,回去稟告府主,說他看錯了人,蜀中唐門並非英雄豪傑,不過是一群自怨自艾的無知鼠輩,根本不配和北賢王做朋友。告辭!”
說罷,鄧泉故作憤憤不平模樣,毅然甩袖而去。
“大膽鄧泉,竟敢辱我唐門,你以為自己還能活著離開嗎?”
唐鈺一聲冷喝,堂外登時湧入數十名攜刀帶劍的唐門弟子,瞬間將鄧泉圍的水泄不通。
“怎麼?被我戳中要害,爾等惱羞成怒,想殺我滅口?”鄧泉身陷囹圄仍麵無懼色,冷眼環顧四周,輕蔑道,“若真如此,儘管放馬過來,我鄧泉寧死不逃!”
“鄧泉,你辱我唐門,罪無可恕,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住手!”
不等唐鈺出手,一言未發的唐轅突然喝斥道“你們乾什麼?”
“總管,鄧泉他……”
“鄧泉單槍匹馬,我們卻興師動眾,以多欺少。此事若宣揚出去,唐門豈不要遭天下英雄恥笑?”
“那我與他一對一過招,生死由命……”
“混賬!難道你看不出他在故意施展激將法嗎?”唐轅瞪了唐鈺一眼,轉而將陰戾的目光投向鄧泉,幽幽地說道,“鄧泉,我知道你的心思,知道你為何不遠千裡而來,更知道你為何要救他們。你不必在我麵前裝腔作勢,惺惺作態,洛天瑾究竟想做什麼?你、我,皆心知肚明。”
“既然如此,唐總管何不……”
“可惜,事與願違!”唐轅不給鄧泉辯解的機會,冷笑道,“你們以為施恩於唐寂、唐修,便能拉攏唐門?錯!大錯而特錯!江湖恩怨,不是小孩子過家家,唐門與金劍塢的關係,更不是你們隨便施展一點鬼蜮伎倆,便能輕易撼動的。”
“可是……”
“鄧泉,我念你是客人,不會刁難你。”唐轅幽幽地說道,“唐門一向恩怨分明,恩仇必報。無論如何,賢王府曾救過唐寂、唐修,算是對唐家有恩。今天,我暫時饒過他們二人,權當還洛天瑾一分恩情。日後,唐門與賢王府兩不相欠。回去告訴洛天瑾,不必再枉費心機,閣下也不必再來遊說。言儘於此,閣下好自為之。恕不遠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