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堂,將他的手指一根根剁下來……”
“等一下!”
謝玄話音未落,默不作聲的洛天瑾突然開口道“我不喜歡與人糾纏,更不喜歡和人繞圈子。有些話,我隻說一次,你不必曲意逢迎,陽奉陰違。是死是活?你隻有一次選擇的機會。明白嗎?”
洛天瑾的聲音平淡如水,卻令老賈的心臟驟然一緊。謝玄為其解穴,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道“明白。”
“那好!”洛天瑾又道,“我的條件是,隻要你將真相告訴我,我便放你一條生路,讓你回去和妻兒老小團聚。你若執意不肯,我也不為難你,馬上送你歸西,絕不再多問半句。如何?”
聞言,老賈的眉宇之間不禁湧現出一抹躊躇之色。他眉心緊皺,眼神飄忽,似是內心十分糾結。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謝玄提醒道,“江湖險惡,人心叵測,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這……”老賈的眼神變的愈發激動,將信將疑道,“如果我說出來,你們真不殺我?洛府主,小的腦子笨,您可彆騙我……”
“無名小卒,有何資格讓我撒謊騙你?”洛天瑾不耐道,“說不殺你,就一定不會殺你。前提是,你要主動說出一切。”
“好!”老賈將心一橫,欣然允諾,“我相信大名鼎鼎的北賢王,絕不會騙我……”
“少廢話!”蘇堂催促道,“快說!”
“是狄陌事先買通我!他說端午節會在賢王府大鬨一場,事後讓我幫他躲避追殺。實不相瞞,賢王府出事的那幾天,你們四處追查他的下落,那時……他一直躲在金鳴苑,根本沒有離開洛陽。我知道,最危險的地方恰恰最安全,你們都以為他有多遠跑多遠,因此大批人馬向城外追殺,誰也想不到他一直留在城中。”
聞言,謝玄和蘇堂同時臉色一變,因為他們已經意識到老賈在撒謊。
然而,不等謝玄揭穿,洛天瑾卻搶先開口道“狄陌何時出城?又逃往哪裡?”
“這……”
“事已至此,我對你們勾結的原因根本毫無興趣。眼下,我隻想找到狄陌,替我兒子報仇。”洛天瑾道,“因此,你說出狄陌的下落,便可以走了。”
“此話當真?”老賈詫異道,“難道你不怕我撒謊?”
洛天瑾幽幽地說道“洛某雖然不才,卻一向不說大話。你若敢騙我,十日之內必死無疑。還有,無論你是否說出狄陌的下落,一個月內他同樣必死無疑。你信不信?”
“這……”
老賈神情猶豫,心中暗暗盤算“狄陌得罪了洛天瑾,金塢主若想保他,便是與洛天瑾為敵……不會的!金塢主絕不會因為狄陌,而與洛天瑾撕破臉。狄陌害的洛鴻軒生死未卜,乃是血海深仇,絕非三兩句話可以釋懷。而今,洛天瑾已發出江湖追殺令,在這個節骨眼上,隻怕誰也不敢出麵保他。看來……狄陌在劫難逃……可是,我將狄陌的行蹤說出來,萬一狄陌將金塢主抖出來,我該怎麼辦?事情敗露,金塢主定會遷怒於我……”
“我隻給你半柱香的時間考慮。”
洛天瑾的聲音,嚇的老賈身體一顫,心中暗道“眼下,洛天瑾恨的是狄陌,我何必當他的替死鬼?說不定,狄陌不會將金塢主抖出來,又或者他根本沒機會抖出來,便被洛天瑾的人殺了……若真如此,我至少有一半的機會可以活命……好死不如賴活著,以後的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注定亡命天涯,到時帶著家人一起逃難,起碼落個團圓……狄兄啊狄兄!你已身陷囹圄,必死無疑,不如救兄弟一命,也算替下輩子積點陰德……”
心念至此,老賈的眼神陡然一狠,直言道“狄陌三天前離開洛陽,喬裝成金鳴苑的夥計前往唐州。他欲借道唐州,伺機南下,至於去什麼地方……我真不知道。”
“你可以走了!”洛天瑾目無表情地說道。
“府主……”
“讓他走!”洛天瑾無視謝玄、蘇堂的勸阻,自顧自地說道,“眼下,我隻想找到狄陌。”
“多謝洛府主!多謝洛府主!”
絕處逢生的老賈,登時如釋重負,再也顧不上自己的傷勢,忙不迭地朝洛天瑾連連作揖,而後逃也似的離開賢王府。
蘇堂困惑道“府主,此人油嘴滑舌,見利忘義,我不信他敢和賢王府作對。其背後一定有人指使,為何要放過他?”
“他寧可咬舌自儘,也不敢說出幕後之人。若不放他走,我們永遠也不會知道誰是主謀。”洛天瑾呼出一口濁氣,淡淡地說道,“此人並非貪生怕死,而是留戀自己的妻兒老小。想必他的家眷現已淪為人質。因此,隻要派人暗中跟著他,答案自有分曉。”
聞言,謝玄和蘇堂不禁恍然大悟,麵露欽佩之意。
“府主,關於狄陌在唐州一事……”
“應該不假。”洛天瑾道,“老賈雖然狡猾,但他說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卻瞞不過我的雙眼。”
謝玄精神一振,凝聲道“狄陌吃裡扒外,罪孽難恕,必須為賢王府清理門戶。不知府主打算派誰去唐州?”
“你意如何?”
“狄陌斷臂,武功大不如前,可畢竟根基尚在,尋常弟子隻怕難以成事。”謝玄思忖道,“依我之見,可在七雄中任擇一人,定能馬到功成,替府主和公子報仇雪恥。”
“不!”洛天瑾緩緩搖頭道,“你們要留在府中替軒兒續命,不能輕易離開。唐州之行,我心中已有合適人選,並且這件差事……非他莫屬。”
“府主說的是……”
“黑執扇的繼任者,柳尋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