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存實力,隻是其一。”任無涯幽幽地說道,“其二,試探洛天瑾的真心。若他真心相待,老夫自會拚儘全力助他一臂之力。若他虛情假意,我們已是腹背受敵,又何必等到武林大會之後?”
“真心?”董宵兒一知半解,“難道洛天瑾表現的誠意還不夠?”
“表麵功夫已經足夠,但‘真金白銀’又有多少?洛天瑾天生一張好嘴,沒人能分清他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任無涯道,“因此老夫仍要試探。”
“如何試探?”
“最好的試金石,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言至於此,任無涯將高深莫測的目光投向遠處神思恍惚的柳尋衣,彆有深意地笑道,“試一試柳尋衣是不是真心投效,便知洛天瑾是不是真心結交。”
“宮主的意思是……”
“去吧!”
任無涯頗為不耐地催促一聲,呼延霸拎起陰森恐怖,寒光迸射的鬼頭大刀,大步流星地朝論劍台走去。
“等等!”
未等呼延霸與唐軒交手,雲追月突然打斷道“換司無道上場。”
“什麼?”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嘩然。
徐清年難以置信地望著雲追月,提醒道“雲聖主,唐軒尚未落敗,一旦離場將視為認輸……”
“認輸便認輸。”雲追月滿不在乎地回道,“他不是呼延霸的對手,逞強隻有死路一條。”
說罷,雲追月朝麵色陰晴不定的唐軒揮了揮手,未再多言。
雲追月此舉,無疑令唐軒顏麵儘失,但龍象山規矩嚴明,既是聖主開口,饒是唐軒心中不服,也不敢有絲毫忤逆。他稍作猶豫,而後歎息一聲,悻悻地朝場邊走去。
望著唐軒落寞的背影,呼延霸不禁眉頭一皺,甕聲道“未戰先降,算什麼英雄?”
“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施主何必以己之長較人之短?唐護法擅長奇門巧技,不擅於近身搏殺。而灑家正好與之相反,腦袋像個榆木疙瘩,怎麼學都不開竅,故而隻能賣弄賣弄拳腳,在江湖上混口飯吃。嘿嘿……”
伴隨著一陣戲謔的笑聲,司無道使出一招移形換影,瞬間出現在呼延霸麵前。
一襲麻布僧袍,一串斑駁念珠,一杆清水禪杖,一臉憨笑模樣的司無道,與凶神惡煞,滿臉橫肉,肌肉虯結,皮膚黝黑的呼延霸,形成極為鮮明的對比。
麵對大名鼎鼎的‘無道神僧’,性情豪放的呼延霸,內心極度渴望能與之酣暢淋漓地大戰一場。
然而,任無涯有言在先,呼延霸不得不像董宵兒那般收斂鋒芒,處處掣肘。雖然心裡憋屈,但卻無可奈何。
呼延霸不同於董宵兒,他不善於表演,更不屑於裝模作樣。
他知道自己麵對司無道不能全力一搏,故而戰意萎靡,殺氣殆儘。
“看招!”
呼延霸大喝一聲,同時揮起鬼頭刀,直直地劈向司無道的麵門。這一招看似來勢洶洶,實則散漫之極,儼然心不在焉,敷衍搪塞。
二人交手的過程中,呼延霸招式平庸,破綻百出,攻守之間沉悶而消極,轉眼已被司無道死死壓製在下風。
見狀,周圍觀戰之人漸漸看出一絲端倪,紛紛麵露古怪之色。
他們本以為玉龍宮和龍象山,兩大武林異教之間會有一場勢均力敵的龍爭虎鬥。卻不料,除了最初的兩場打的還算慘烈之外,剩下的比武竟是味如嚼蠟,興致索然。
“這就是玉龍宮青龜旗主的手段?簡直丟人現眼,不值一哂!”
“早知武林大會的高手如此不堪,皆是些浪得虛名之輩,我等何必觀戰?大可下場一試,說不定也能混個響亮的字號。哈哈……”
伴隨著一些好事之人的諷刺挖苦,漸漸地,華山之巔內外開始傳出一陣陣滿含鄙夷與嘲弄的噓聲。
這一幕,不僅令徐清年和各大門派的掌門十分難堪,同樣令論劍台上的司無道分外尷尬。
“鏗!”
司無道禪杖一揮,登時將敷衍應對的呼延霸逼退數丈。
說時遲那時快,司無道迎麵而上,轉眼掠至呼延霸身前,未等他再度出招,呼延霸竟然腳下一滑,身子倒飛而出,直接從論劍台摔離出場。
“這……”
如此明顯的做戲,不禁令人瞠目結舌,哭笑不得。
反觀呼延霸,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下,竟恍若無事般站起身來,撣去塵土,同時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論劍台上,一臉茫然的司無道,未發一言,揚長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