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說得好!”
金複羽怒火攻心,不禁氣血上湧,鮮血溢至喉頭,卻被他生生吞咽回去。
他目不斜視地盯著洛天瑾,綿裡藏針道“既然洛府主已對絕情穀網開一麵,那對龍象山……是不是該秉公處置?昨夜任無涯已死,洛府主何不趁熱打鐵,號令群雄,今日一舉除掉雲追月這個魔頭?”
“嘶!”
此言一出,雲追月的眼神陡然一沉。
騰三石、蕭芷柔同樣臉色一變,看向洛天瑾的目光中湧出一絲忐忑之意。
其實,金複羽通過剛才的一場交手,已看出蕭芷柔和雲追月之間存有蹊蹺。
蕭芷柔打敗雲追月,卻並未痛下殺手,甚至在最後時刻出言替他辯解“偷襲”一事。
由此足見,二人關係匪淺。
眼下,洛天瑾堂而皇之地保住蕭芷柔,甚至在天下英雄麵前編出一套荒唐可笑的理由。雖然金複羽知道他是信口開河,強詞奪理,但無奈大勢所趨,人心所向。
金複羽自知辯解無望,繼續糾纏蕭芷柔,非但不能扳倒洛天瑾,反而會被洛天瑾倒打一耙,汙蔑自己小人之心,淪落下乘。
萬般無奈,金複羽隻能使出最後一招破釜沉舟,不惜與洛天瑾、蕭芷柔、雲追月三人撕破臉,將矛頭指向龍象山。
他向洛天瑾施壓,逼他誅殺雲追月。希望以此挑起洛、蕭、雲三人之間錯綜複雜的矛盾,並借機將事情鬨大,迫使洛天瑾露出破綻,令其剛剛的一番“慷慨陳詞”不攻自破。
唯有如此,金複羽方能有一絲反敗為勝的機會。否則,他必敗無疑。
對於金複羽的險惡用心,洛天瑾豈會不知?
然而,蕭芷柔是昔日的滕柔,雲追月是昔日的杜襄,二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關係非比尋常。
再者,他們一個是騰三石的寶貝女兒,一個是他視若己出的義子。如果洛天瑾號令群雄向雲追月發難,騰三石和蕭芷柔又豈能坐視不理?
眾目睽睽之下,自己剛剛才替蕭芷柔正名,如果馬上因為雲追月而反目,洛天瑾顏麵何存?日後又如何麵對天下英雄?
最重要的是,蕭芷柔對洛天瑾懷恨在心,斷不可能因為剛剛的一場“虛情假意”而諒解。
一旦洛天瑾向雲追月發難,蕭芷柔極有可能翻臉無情,全盤否認剛才的一切,令洛天瑾陷入“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的尷尬境地。
此事非同小可,牽一發而動全身。冒然行事,不知會橫生多少枝節?到那時,再加上金複羽的旁敲側擊,蠱惑人心,惡果將一發不可收拾。
電光火石之間,洛天瑾已在心中反複權衡利弊得失,將現下的局勢琢磨的通透無比,同時也在心中暗暗篤定無論如何,自己絕不能向雲追月發難。
“洛府主?”
見洛天瑾神情恍惚,金複羽不禁心中一動,他不給洛天瑾思考的機會,理直氣壯地說道“龍象山專門收留武林敗類,麾下弟子個個冷血殘暴,殺人如麻。此等異教,比之天山玉龍宮有過之而無不及。這些年,死在龍象山手中的正義之士數不勝數,天下英雄無不對其恨之入骨。洛府主既為武林盟主,是不是該替天行道,除之而後快?”
“金塢主所言甚是!”唐轅冷冷地盯著唐軒,厲聲道,“異教不除,人心不平!今日,雲追月身旁弟子無多,正是殺他的好機會。洛府主大可向對付任無涯那般,令雲追月葬身於華山之巔。”
此言一出,金劍塢、秦氏、唐門眾弟子紛紛出言附和。
此時,雲追月的眼中寒光閃爍,一股濃烈的殺意自體內逸散而出,儼然心情已陰沉到極點。
“哈哈……”
正在眾人因局勢的緊張而惶惶不安之際,洛天瑾突然放聲大笑,令人不禁一愣,一個個朝他投去好奇的目光。
“洛府主為何發笑?”秦明麵露不悅。
“我笑諸位鼠目寸光,見識淺薄!”
“你……”
“勿惱!且聽洛某一言。”未等唐轅開口駁斥,洛天瑾輕輕擺手道,“任無涯可以殺,但雲聖主……卻殺不得!”
“荒唐!”左弘軒怒道,“洛府主豈能厚此薄彼,包庇惡行?”
“非也!有道是‘懲前毖後,殺一儆百’。中原武林不是修羅場,誰也不希望看到江湖中橫屍遍野,血流成河。”洛天瑾搖頭道,“任無涯之死,足以震懾天下不軌之心。若隻懂得以血還血,以怨報怨,試問我們這些正道人士,又與異教魔頭何異?”
“這……”
洛天瑾此言,不禁引起眾人一片沉思。
“洛某以為,中原武林的當務之急是匡扶正義,穩固太平。而非冤冤相報,徒增殺戮。我願以仁義為本,凡不是窮凶極惡,冥頑不靈者,皆可給他們一次改邪歸正的機會。”洛天瑾不顧眾人的反應,義正言辭道,“再者,中原武林外患遠勝於內憂,我們的首要之敵乃異族禍亂,因此更不應自相殘殺。龍象山實力雄厚,高手眾多,乃江湖肱骨,南天一柱,未來必可堪當大任,因而殺之……不如用之。”
“洛府主此言,未免有些異想天開!”妙安反駁道,“殺至不如用之?說的容易,敢問洛府主又有幾成把握令龍象山改邪歸正,並為武林正道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