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劍塢的一眾人馬之中,董宵兒最熟悉的莫過於宋玉,故而此刻疑竇叢生,隻能向宋玉求教。
“宋公子。”董宵兒吞吞吐吐地問道,“金塢主……究竟是什麼意思?為何我越聽越糊塗?”
“董旗主,塢主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宋玉明知董宵兒心急如焚,卻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塢主說過,天山玉龍宮的招牌……不能留。”
“那又如何?”董宵兒仍困惑不解。
“既然天山玉龍宮的招牌不能留,董旗主又為何口口聲聲地說‘兩家’聯手?”宋玉詭譎一笑,反問道,“眼下,哪裡還有‘兩家’?明明是‘一家’才對。”
“這……”
繞了十萬八千裡,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董宵兒終於聽懂金複羽的弦外之音,登時麵如死灰,心如刀絞。
“原來……金塢主是想將我天山玉龍宮收入麾下……”
“哼!”冷依依輕蔑道,“你以為今日的玉龍宮,還有資格與我們‘聯手’嗎?”
“我……”
金複羽的三緘其口,宋玉的煽風點火,冷依依的明嘲暗諷,皆令董宵兒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與淒涼。
真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昔日,宋玉專程跑到天山玉龍宮,在任無涯麵前極儘諂媚之能事。毫不誇張的說,他甚至像條哈巴狗一樣,在縹緲閣內搖尾乞憐,醜態百出,隻為博得任無涯的歡心。
今日,董宵兒在金複羽及金劍塢眾人麵前,儼然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喪家犬。
沒尊嚴、沒地位、沒底氣、沒靠山……更有甚者,今夜的她,甚至連條狗都不如。
其實,董宵兒對自己當下的處境心如明鏡。她之所以表現強勢,無外乎是想在金複羽麵前多贏得一些尊重。
但金複羽更加清楚,在武林盟主的威懾下,此時的天山玉龍宮無異於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無人願和他們玉石俱焚。
換言之,武林盟主要殺的人,誰敢保?
眼下,縱觀中原武林,似乎隻有金複羽敢向洛天瑾的權威發出挑戰。
此一節,雙方皆一清二楚,彼此心照不宣。
正因如此,金複羽才敢對董宵兒呼來喝去,甚至心存蔑視。因為他早已篤定,董宵兒和天山玉龍宮此時已無路可走,唯有向他靠攏。
事實也的確如此,休看董宵兒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無畏姿態。一旦洛天瑾發威,號召天下英雄剿殺餘孽,他們根本連喘息的機會都沒有,更談何報仇?
殘酷的真相,正是金複羽敢於大刀闊斧,殺其銳氣的本錢。
金複羽何許人也?豈會看不透董宵兒的心思?
董宵兒欲討價還價,但金複羽卻連討價還價的機會都不給她。直接擺出兩條路,要麼降、要麼死。
“金塢主的意思我懂了……”董宵兒一副失魂落魄,有氣無力的萎靡姿態,幽幽地說道,“我想請教金塢主,我們加入金劍塢後,你可敢與洛天瑾為敵?”
“無論我敢不敢與之為敵,洛天瑾都不會放過我。”
“我在來的路上聽說一件事,不知是真是假。”董宵兒又道,“金劍塢的老巢被人一舉搗毀,不知此事……”
“確有其事。”
見金複羽坦率承認,董宵兒不禁一愣,狐疑道“既然金塢主已經自身難保,又如何替我們報仇?”
“你……”
“欸!”金複羽打斷冷依依的駁斥,徑自向董宵兒問道,“你能否做天山玉龍宮的主?”
“這……”董宵兒沉吟片刻,點頭道,“可以。”
宋玉眉頭一皺,將信將疑道“你能說服丁傲?如今他可是大權在握。”
“丁傲和我一樣,皆有自知之明。”董宵兒苦澀道,“我們是將才,並非帥才。更何況,他對宮主情深義重,如果知道宮主被洛天瑾害死,定會與其劃清界限,不死不休。”
“甚好!”金複羽神情一正,滿意道,“既然如此,你即刻趕回玉龍宮,說服丁傲來降。一個月內,依照洛天瑾的意思將天山玉龍宮解散。至於麾下弟子,則分批潛入中原,我自有安排。”
“玉龍宮弟子眾多,眼下金劍塢被毀,你們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又如何安排我們……”
“橫山寨!”金複羽眼神一凝,幽幽地說道,“靜江府的鳩摩崖,於我而言隻是九牛一毛,滄海一粟。你們秘密前往橫山寨,到時,我會讓你們見識到金某的真正實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