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與段家的關係,遠比蒙古人可靠的多。”雲追月沉吟道,“既然蒙古大汗對段興智格外開恩,足以表明他對大理施行‘懷柔’之策。既然如此,兀良合台應該不會駐軍太久,說不定……不日便會北歸。即便不走,有段興智從中作保,料想兀良合台也不會難為我們。”
“有蒙古大汗撐腰,段興智愈發逍遙自在,甚至比昔日做‘大理皇帝’還要輕鬆愜意。”司無道笑道,“時至今日,大理境內仍有不少部族不願歸順,段興智奉命平叛,定會有求於我們。如此想來,他也不敢和我們撕破臉。”
“罷了!”雲追月似是十分疲憊,慵懶地擺手道,“朝野之事,我們身為局外人不便插手,也不能插手,因此還是說說眼前吧!我交代的兩件事,你們辦的如何?”
“回稟聖主,新的龍象榜已經出爐,隻是其中有些排位我們拿捏不準,仍需聖主決斷。”司無道有條不紊地回道,“其二,有關洛天瑾索要人丁名冊一事,唐軒已遵照聖主的吩咐,半虛半實地抄寫一份送去賢王府。”
“送去便好。”雲追月呢喃道,“如果執拗不送,隻怕騰族長和柔兒不肯饒我。畢竟,騰族長曾在天下人麵前替我作保,我的一舉一動皆關乎騰族的聲譽,因此有些事不得不暫時忍讓。”
“聖主一向仁義,隻是天下人一直對你心存誤會。”
“天下人如何?我根本不在乎,我隻在乎……”雲追月欲言又止,輕歎一聲,又道,“新榜如何排位?”
“前三位依舊是吳雙、蘇禾、陸庭湘。”司無道不敢多問,如實應答,“但從第四位開始……我們有些分歧。尤其是柳尋衣、唐阿富、秦苦三人的排位,實在是……”
“秦苦排在第四位,柳尋衣第五位。”雲追月不假思索地說道,“秦苦在武林大會上將‘跛刀客’千刀萬剮的場麵,我至今曆曆在目。柳尋衣雖能將你擊敗,但比起秦苦虐殺秦天九之戰,仍略遜一籌。至於唐阿富,這兩年變的十分低調,姑且排在第七位吧!”
“第七位?”司無道詫異道,“如果‘無情劍客’排在第七位,試問誰能排在第六位?”
“漠北二十四城,龍羽!”雲追月冷笑道,“此人是個瘋子,茹毛飲血,天性嗜殺。之前一直在塞外行走,這兩年才在中原嶄露頭角。”
“我對此人略有耳聞,據說他和柳尋衣曾在天龍客棧交過手……”
“足足七十回合,柳尋衣、秦苦聯手也未能拿下他。”雲追月補充道,“更有趣的是,龍羽身邊還跟著一個怪物。那廝身形龐碩,力大無窮。傳聞當日在天龍客棧,柳尋衣、秦苦、慕容白三人合力一擊,仍被那怪物用兩板巨斧生生逼退。此怪物與龍羽形影不離,若將二人視作一人,一攻一守、一靜一動、一虛一實,恐怕連龍象榜首的位子都要重新琢磨。因此,將龍羽排在第六位……隻低不高。”
“如此一來,第八位便是少林武僧,悟禪。”司無道接話道,“第九位是丁輕鴻,至於第十位的人選……”
“龍象榜第十位留給黎海棠。”雲追月幽幽地說道,“他是唐軒的弟子,這些年一直跟在唐軒身邊,故而外人對他知之甚少。此次華山之行,我發現此子對暗器的領悟,已隱隱壓過唐軒一頭。尤其是箭法造詣,更是江湖罕見,當世無雙。”
“黎海棠固然箭法超群,但與人正麵交手,隻怕……”
“隻要能克敵,箭法與拳法、掌法、刀法、槍法無異。”雲追月搖頭道,“殺人於千裡之外,無影無形。遠比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更加高明。悟禪能因內力雄厚排在第八位,黎海棠亦可憑借其高深箭法,排在龍象榜第十位。”
“是。”
雲追月此言在情在理,司無道稍稍琢磨一番,欣然領命。
“還有一事。”雲追月的眼中精光閃爍,若有所思道,“萍兒拜師絕情穀,想必柔兒對她們的關係已是心如明鏡。而在武林大會上,柳尋衣對萍兒似乎也有相識之感,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聖主擔心蕭穀主與柳尋衣相認?”
“我並非阻撓他們母子相認,隻不過……時候未到。”雲追月諱莫如深地說道,“如果讓他們母子過早相認,我醞釀多年的計劃將全盤落空。”
“聖主的意思是……”
“一旦讓柳尋衣知道自己與洛天瑾的真正關係,你說……他還能對洛天瑾痛下狠心嗎?”雲追月反問道,“柳尋衣是朝廷安插在洛天瑾身邊的內奸,如今蒙軍南下迫在眉睫,朝廷必會儘快與洛天瑾攤牌。到時,柳尋衣身為內奸,勢必與洛天瑾鬨的水火不容。而我……正是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們父子反目成仇。唯有如此,方才一解我心頭之恨。再者,柳尋衣迎娶洛凝語,同父異母的兄妹拜堂成親,更是有悖人倫綱常,足以令洛天瑾追悔莫及,聲名掃地。”
“欲成此事,斷不能讓柳尋衣與蕭穀主相認。”司無道篤定道,“否則以蕭穀主的為人,即便她再恨洛天瑾,也一定不會讓自己的兒子鑄成彌天大錯。”
“柳尋衣與洛凝語成婚在即,值此關鍵時刻,絕不容半點疏忽。”雲追月陰戾道,“為免夜長夢多,我決定親自去一趟中原,以防柳尋衣和絕情穀再有任何接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