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和金複羽聯手,洛天瑾豈肯放過我們?丁旗主,你不會以為我們隨隨便便改個名字,就能在洛天瑾麵前蒙混過關吧?”
“何需蒙混?”丁傲固執道,“玉龍宮遠在西域,老夫不信他洛天瑾真能率人千裡迢迢地殺到這裡。董旗主,說句滅自己威風的話,即便我們龜縮一隅,也好過變成人家板上的魚肉。老夫以為,寧做雞頭,不當鳳尾。我寧願留在這裡做山大王,也不願去中原向金複羽卑躬屈膝。”
“丁旗主,你太低估洛天瑾的本事了。”董宵兒辯駁道,“他現在是武林盟主,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如果我們與之對抗,洛天瑾為保顏麵,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剿滅我們。莫說千裡迢迢,縱使萬裡之遙,他也不會心軟。”
“那又如何?”丁傲輕蔑道,“有道是‘強龍難壓地頭蛇’。在我們的地盤,豈容他一個外人放肆?隻管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
“丁旗主真是好大的口氣!”董宵兒冷笑道,“洛天瑾是不是‘強龍’姑且不論,單說在西域,你我又真能算‘地頭蛇’嗎?”
丁傲一怔,愕然道“此話何意?”
“據我所知,當初丁旗主與柳尋衣結識,是由於少秦王從中穿線搭橋。”董宵兒嗤笑道,“敢問丁旗主,少秦王究竟是與你親近?還是與洛天瑾親近?”
“這……”被董宵兒如此反問,丁傲不禁眉頭一皺,勉為其難道,“以前或許與我更近,但如今洛天瑾已是武林盟主,反觀天山玉龍宮卻是群龍無首,元氣大傷。此消彼長之下,想必在少秦王心裡……我的分量已遠遠不如洛天瑾。”
董宵兒戲謔道“天山對洛天瑾來說遠在千裡,但對少秦王而言……卻是近在咫尺。少秦王在西域的勢力,不必我說,丁旗主心知肚明。有他在一天,‘地頭蛇’何時輪到你我?試想,如果洛天瑾請少秦王出手對付我們,敢問丁旗主,憑宮主留給我們的這些寶藏……又能抵擋幾天?”
“這……”
“更何況,即便是宮主留下的寶藏,也並非全部屬於你我。”董宵兒趁熱打鐵,振振有詞,“雖然我們口口聲聲說有上萬弟子,試問在天山玉龍宮,除宮主他老人家之外,誰還能鎮住這些弟子?當年,宮主劃分三旗十二堂,目的是防止有人篡權,三旗十二堂各自為政,相互製衡。時至今日,真正效忠你的恐怕隻有金麟一脈,至於其他弟子,豈肯聽你號令?”
“因此你我要聯手。”丁傲激動道,“我的金麟旗,再加上你的火鳳旗,足以影響全局。”
“不會的。”董宵兒苦澀道,“如果依照你的意思去做,短時間內大家心懷報仇之誌,或許能戮力同心,共同進退。但時間一長,人心必變,到時,天山玉龍宮將四分五裂,三旗十二堂紛紛謀求私利,甚至自立門戶。最重要的是,大家為爭奪宮主留下的金銀財寶,必會相互廝殺,鬥的你死我活。如此想來,洛天瑾想打垮我們根本不需要大舉來犯,隻需略施小計,拉一派、打一派,足可挑起內訌,令我們自行潰爛。”
丁傲心生不滿,撇嘴道“宮主執掌玉龍宮數十載,也未見鬨出半點亂子。”
“二者截然不同。”董宵兒慍怒道,“天山玉龍宮由宮主一手創立,他在弟子心中的威望及地位,遠非你我能夠比肩。因而,隻要宮主健在,玉龍宮縱有十萬弟子,也無人敢造次。但你我不同,宮主溘然長逝,無論你我誰繼任宮主,都是名不正、言不順,故而眾弟子一定不服。日後你我稍有疏忽,他們必定造反,釀成大禍。與其如此,倒不如趁眾弟子報仇心切之際,暫時投靠金複羽。有金複羽做招牌吸引洛天瑾的注意,我們既可以伺機報仇,又可以慢慢培植自己的勢力。待時機成熟,我們再金蟬脫殼,自立門戶!”
“隻怕我們高估了金複羽的本事。”丁傲細細琢磨董宵兒的道理,反複權衡道,“畢竟,金劍塢自身難保,我們和他們綁在一起,恐怕不會有好結果。”
“金複羽曾信誓旦旦地告訴我,被燒毀的鳩摩崖隻是九牛一毛。隻要我們前往橫山寨,便能見識到他的真正實力。”
“橫山寨?”丁傲將信將疑,“橫山寨有什麼?”
“不知道。”董宵兒緩緩搖頭,“但金複羽言之鑿鑿,絕非虛張聲勢。”
“這……”
“丁旗主,洛天瑾是中原武林盟主,少秦王又是他的朋友。我們若抱殘守缺,不肯變通,結果隻有死路一條。”董宵兒苦口婆心地勸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若要長久,必須有舍有得。”
丁傲眉心緊鎖,眼神糾結,儼然內心遲疑不定。
在董宵兒忐忑的目光下,丁傲沉默許久,終於發出一聲歎息,而後一臉萎靡地緩緩點頭。
“我可以答應暫時投靠金複羽,但老夫有兩個條件。”
“什麼條件?”
“其一,玉龍宮除弟子之外,其餘的全部封存,一文錢也不能帶走。其二,如果金複羽隻是虛張聲勢,我們即刻返回天山,絕不留下給他當替死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