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一夜無話,翌日清晨。
睡眼惺忪的秦苦,一邊整理著淩亂的衣袍,一邊哈欠連天地跟在兩名婢女身後,搖頭晃腦地穿屋過院,直奔淩瀟瀟的房間。
“副執扇,夫人在裡麵等你,請!”
望著不苟言笑的兩名婢女,秦苦一頭霧水,愈發糊塗。
叩門而入,房間內一片昏暗,死氣沉沉,簡直與外邊的陽光明媚形成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一夜未眠的淩瀟瀟靜如泥塑般坐在桌旁,目光呆滯,神情莫名,即便秦苦走到麵前,她仍渾然不覺,甚是古怪。
“咳咳!”
當淩瀟瀟從沉思中驚醒,看到一臉憨笑的秦苦時,黛眉微微一簇。
“坐下說話。”
“謝夫人!”
秦苦的眼珠滴溜亂轉,將裡裡外外環顧一遍。當他看到內室床榻上整齊的被褥時,表情微微一僵,而後故作懵懂,恭維道“府主起的真早,不愧是日理萬機的武林盟主。”
聞言,淩瀟瀟的臉色驟然一變,眼底深處閃過一絲悲涼之意,淡淡地應道“一日之計在於晨。瑾哥他……一向是然糠照薪,雞鳴而起。”
“那是!那是!”秦苦連連點頭,“府主何許人也?豈能像我這般好吃懶做。”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若無真才實學,瑾哥不會破格提拔你。”
見淩瀟瀟對自己的調侃非但沒有惱怒,反而有問有答,秦苦的心裡不禁暗生疑竇,乾笑道“夫人說過,你我在府中儘量不要見麵,今日……為何突然將我叫來?”
“本是光明正大,又何懼旁人的閒言閒語?”
“夫人教訓的是。”
“不必恭維。”淩瀟瀟擺手道,“柳尋衣的底細打探的如何?”
“柳尋衣的戒心極重,說話幾乎滴水不漏。”秦苦愧疚道,“不過夫人放心,我會繼續找他的破綻。”
“戒心越重,越有問題。”淩瀟瀟思忖道,“時間不多了,我必須知道柳尋衣是忠是奸?”
“什麼意思?”秦苦愕然道,“何為‘時間不多’?”
淩瀟瀟眼神一變,自知錯口失言,但臉色依舊從容,淡然道“婚期越來越近,豈非時間不多?”
“哦。”秦苦嘿嘿一笑,又道,“有件事,我一直想找機會告訴夫人,但又怕夫人怪罪……”
“何事?”
“實不相瞞,我已將夫人交代的事……如實告知柳尋衣。”
“什麼?”
隻此一言,淩瀟瀟的臉色陡然一變,怒斥道“秦苦,你好大的膽子!我曾對你千叮萬囑……”
“夫人稍安勿躁,且聽我把話說完。”秦苦連忙解釋,“我將實情告訴柳尋衣,絕非出賣夫人,而是想博取柳尋衣的信任。”
“博取信任?”淩瀟瀟冷哼道,“你出賣我,竟還有諸多借口?”
“字字無虛!”秦苦煞有介事地說道,“在我向他和盤托出前,曾早出晚歸,故意躲著柳尋衣,直至半月前才向他攤牌。”
“為何?”
“因為我要讓柳尋衣知道,此事經我深思熟慮,反複琢磨。”秦苦壞笑道,“唯有如此,他才能相信我真的背叛夫人。”
“這樣做有什麼好處?”此刻,淩瀟瀟已從秦苦的話中聽出一絲端倪,臉上的怒氣漸漸消散幾分,狐疑道,“你居心何在?”
“讓柳尋衣認為我對他情深義重,從而徹底相信我,直至放下戒心,對我實話實說。嘿嘿……”
望著秦苦一臉奸詐的模樣,淩瀟瀟不禁發出一陣冷笑“反間計?”
“正是!時至今日,柳尋衣已對我全無戒備。”
“哦?”淩瀟瀟柳眉輕挑,似笑非笑地問道,“既然如此,你認為柳尋衣是忠是奸?”
“雖不敢言忠心耿耿,但至少沒有反叛之心。”秦苦沉吟道,“恕我直言,柳尋衣對小姐似乎沒什麼感情,但對賢王府卻是真心實意。想想倒也正常,畢竟沒有賢王府,就沒有今時今日的柳尋衣。”
“依你之見,柳尋衣並無可疑?”
“這段時間,我整天和他混在一起。每天除了自己練功,督促下三門弟子練功之外,其餘的無外乎吃吃喝喝,皆是一些無傷大雅的瑣事。”秦苦回憶道,“對了!他經常找林方大喝酒,都說他們是八拜之交,但我感覺他二人似乎心有隔閡。見麵幾乎不說話,隻是一通豪飲,直至酩酊大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