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洛天瑾親自送茶,謝玄誠惶誠恐,趕忙雙手接下,連忙道謝。
“還是說說眼下最要緊的事吧!”洛天瑾話鋒一轉,淡淡地問道,“雲追月可有消息?”
“我一直派人打探雲追月的下落,不過他們藏的很深,至今仍未發現端倪。”謝玄羞愧道,“自從府主與他相見之後,雲追月再也沒有出現過。我猜想,他會不會已經走了……”
“不會。”洛天瑾篤定道,“雲追月何許人?千裡迢迢跑到洛陽城,不可能隻為告訴我尋衣是我兒子,一定彆有所圖。”
“府主的意思是……”
“我擔心雲追月的出現,或許與朝廷招安有關。”洛天瑾眉頭緊鎖,思忖道,“雖無證據,但萬事小心為上。”
“記下了,我會繼續派人去查。”
“趙元到哪兒了?”洛天瑾心念一動,又問道,“算算日子,應該已入大宋地界。”
“探子飛鴿來報,趙元的車隊昨日淩晨已抵達廬州。照此速度趕路,再有日便可回到臨安城。”
“這麼快?”洛天瑾頗為驚訝,“看來他們是晝夜兼程,馬不停蹄。”
“正是。”謝玄麵露憂慮,遲疑道,“府主,如今趙元已走,我們的計劃是不是……”
“謝兄真以為趙元走了?”
“這……”謝玄一愣,儼然沒聽懂洛天瑾的言外之意,錯愕道,“府主何意?”
“你敢不敢和我賭一局?”洛天瑾詭笑道,“我賭趙元一直沒有走遠,如今他一定潛藏在洛陽城附近,密切監視,伺機而動。”
“可是我們的探子明明看到……”
“探子隻看到趙元的車隊,可否看到趙元本人?”
“這……探子不敢靠的太近,以免引起他們的懷疑。再加上他們晝夜趕路,趙元大多時候坐於車中,因此……”言至於此,謝玄突然眼前一亮,幡然醒悟,“府主的意思是……這是趙元的聲東擊西之策?”
“起初我也拿捏不準。”洛天瑾道,“可近幾天發生的事,讓我愈發堅定,趙元一定沒有走遠。”
“何事?”
“其一,趙元放棄招安,為何沒有帶走柳尋衣?他故意留下一顆棋子,儼然賊心不死,另有企圖。其二,城中突然冒出一群無名無姓的蟊賊,他們行事詭秘,部署周詳,其手段和作風既非江湖好漢,亦非綠林豪傑,反而與訓練有素的官府兵馬十分相似。其三,柳尋衣做事一向謹慎,為何主動建議派府中弟子前往城中巡守。其中的凶險連林方大這些人都看的出來,難道他會看不出來?其四,趙元無功而返,回去必將受到重罰。既然如此,他為何連續奔襲上千裡?難不成趕著回去領死嗎?”洛天瑾胸有成竹地笑道,“諸多怪事,無非是想讓我儘快將趙元拋諸腦後,然後一麵將精力放在洛陽城的雜事上,一麵安安穩穩地享受八方來賀。有道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趙元越想掩飾自己的去向,越容易泄露自己的行蹤。因而,我斷定趙元沒有離開。他非但沒有離開,而且已經弓弩上弦,蓄勢待發。”
“嘶!”謝玄大吃一驚,忙道,“如此說來,府主豈不是危機四伏?”
“我們等的不正是‘危機四伏’嗎?”洛天瑾笑道,“尋衣和趙元合謀一出好戲,借機將府中弟子大部調離。如此一來,他們才有機會置我於死地。今日上午,我力排眾議,答應尋衣的提議,正是將計就計。”
“話雖如此,但我依舊認為這一招過於凶險。”謝玄謹慎道,“我們知道的對手是趙元。可藏在暗處,不知道的殺機又有多少?夫人……曾與趙元私會。剛剛府主又猜測雲追月或與招安有關……”
謝玄話未說完,洛天瑾已揮手打斷“我知道此事有些風險,但迄今為止一切儘在我們的掌控之中。謝兄,你的憂慮不無道理,但尋衣是我的骨肉,我既不能視而不見,亦不能不顧他的感受而強行相認。因此,為與他水到渠成,有些風險我必須要冒!”
“父愛如山,謝某敬佩!”
“你也不必太過擔憂,我們最大的敵人仍是趙元。至於淩瀟瀟和雲追月,前者雖對我有些怨恨,但尚不至於將我逼上絕路。畢竟,我與她自幼相識,同床共枕亦有二十餘載,多少有些情分。再者,她整日在府中進出,想殺我易如反掌,又何必等到今天?至於雲追月,沽名釣譽之徒,外強中乾之輩,遠不是我的對手,否則當年在湘西他不會輸的一敗塗地。更何況,武林大會上騰族長為其作保,雲追月方才僥幸逃過一劫。如果他敢圖謀不軌,與我為敵,湘西騰族必受連累。雲追月不看僧麵看佛麵,他或許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但絕不會枉顧騰族的興衰。畢竟,騰族生他養他,要他恩將仇報,必然於心不忍。”
“府主言之有理!”謝玄分析道,“既然尋衣施展調虎離山之計,足以證明朝廷派來的兵馬不多,否則他們可以大張旗鼓地殺入府中,根本不必藏頭露尾。”
“不錯!”洛天瑾大義淩然道,“正因如此,我才渾然無懼。”
“遵照府主的吩咐,慕容白和鄧泉已秘調八百“禦林軍”入城,並在我的安排下,分批潛入府中,現已藏於各廂。”謝玄回稟道,“此事從頭至尾皆由慕容白和鄧泉親力親為,府中除你我之外,再無其他人知曉。”
“甚好!”洛天瑾詭譎一笑,彆有深意地說道,“謝兄,如今餌已拋下,你我且作壁上觀,看看這條自作聰明的大魚何時上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