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蓑衣!
天機閣十大少保,除仇寒受傷回臨安,周庭戰死之外,其餘八人儘數加入到圍殺洛天瑾的行列中。
趙元親率八大少保,與洛天瑾血戰千合。
且不論武功高下、戰意強弱,單憑趙元和八大少保不畏生死,前仆後繼的車輪攻勢,足以將孤立無援的洛天瑾累的精疲力竭,顧應不暇。
一個時辰的鏖戰,八百“禦林軍”全部戰死,無一幸免。
慕容白和鄧泉不愧位列七雄,硬是憑借一股子寧死不屈的意誌,拖著傷痕累累,血流不止的殘軀,拚儘最後一絲力氣,將殘餘的數十名金刀校尉全部斬殺。
拚到最後,鄧泉先一步耗光內力,用鴛鴦飛環將一名金刀校尉的頸骨生生勒斷後,突然眼前一黑,雙腿一軟,癱倒在地,生死不明。
慕容白披頭散發,滿身血汙,襤褸的衣衫被鮮血染透,緊緊地貼在身上。全身橫七豎八地布滿大大小小的刀口,皮肉外翻,血肉模糊,令人望而生畏,不忍直視。
此刻,慕容白的右臂已斷成三節,萬幸骨斷筋連,此時如殘絮敗柳般懸掛在他的肩頭,晃晃悠悠,搖搖欲墜。
當最後一名存活的金刀校尉嘶吼著揮刀砍來時,慕容白已再無閃躲的力氣,索性將心一橫,左手持槍直挺挺地迎了上去。
“哢嚓!”
“噗!”
伴隨著一聲鎖骨斷裂的脆響,當金刀校尉的刀鋒深深嵌入慕容白的身體時,他的銀槍亦同時刺穿金刀校尉的小腹,用一種近乎“同歸於儘”的方式,解決掉最後一個威脅。
最終,如釋重負的慕容白與滿心不甘的金刀校尉相擁而倒,直至失去最後一絲意識。
慕容白與鄧泉九死一生,慘烈無比。洛天瑾與趙元九人同樣打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以一敵九,饒是洛天瑾武功再高,也不免體力不支,百密一疏,被對手有機可乘。
畢竟,趙元和八大少保非庸碌之輩,皆是集百家之長,身經百戰,九死一生的高手。
他們身負皇命,戰意堅定,無畏傷痛,漠視生死,不惜一切代價與洛天瑾以命相搏。
八大少保之中,除柳尋衣有所保留外,其他人無不全力以赴,拚死一戰。
戰至此時,洛天瑾的內力已然消耗殆儘,身上留下十幾處傷口,血流不止,觸目驚心。
洛天瑾固然狼狽,但他的對手卻更加不堪。
一戰下來,趙元身負重傷,已無力再戰。八大少保更是戰死五人,負傷三人。
今夜之戰,損失之慘重,乃天機閣創立至今前所未有。
其中,秦衛骨斷筋傷,近乎殘廢,隻憑著一股信念勉強支撐。
孫泰更是慘不忍睹,宛若一個血葫蘆。滿身血汙,五臟皆傷,雖留有一口氣,卻也隻剩下半條命。
唯獨柳尋衣,由於洛天瑾一直不忍對其痛下殺手,因而他的狀態在趙元幾人之中當屬最佳。
“聽令!”
趙元強忍著血脈翻騰,五臟破損的劇痛,一雙猩紅的眸子死死盯著對麵氣喘如牛的洛天瑾,咬牙切齒地喝令道“收斂心神,隨我再戰!”
“侯爺!”柳尋衣實在不忍心看著雙方玉石俱焚,故而放膽直言,“再打下去勢必兩敗俱傷。如今,淩瀟瀟就在外邊等著坐收漁利,我們應保留幾分氣力,以應不時之需……”
“住口!”趙元眼神一狠,沉聲道,“柳尋衣,事到如今,你仍想袒護洛天瑾不成?”
“屬下絕非袒護洛天瑾,而是替侯爺著想……”
“本侯的生死,無需你費心!”趙元毫不領情,伸手朝滿地的屍體一指,義憤填膺道,“今夜,天機閣六名少保、三百校尉全部戰死,你現在要我收手,試問良心何在?忠義何在?天理又何在?你想放洛天瑾一馬,不妨先問問他們答不答應?”
“可是……”
“柳尋衣!”趙元不耐道,“今夜,洛天瑾非殺不可!如若不然,本侯縱使僥幸苟活,也無顏麵對朝廷、無顏麵對皇上,更無顏麵對皇家的列祖列宗。”
“今夜這麼多兄弟魂斷賢王府,他們絕不能白死!”秦衛憤懣道,“如果我們現在收手,這些兄弟將死的不明不白,毫無價值。你想想周庭、想想魏良,他們可是與我們同生共死,十幾年同吃同住的好兄弟,可如今……”
言至於此,秦衛的眼中不禁閃過一抹悲慟之意,慷慨之詞亦戛然而止。
“不錯!”孫泰眯縫著紅腫不堪的眼睛,斷斷續續地說道,“如今已是孤注一擲,如果不戰至最後一息……非但天機閣血本無歸,皇上和朝廷也不會放過侯爺……天下百姓更不會放過我們……”
“夠了!”
趙元大手一揮,向柳尋衣教訓道“今夜之事,若放在邊關要塞,無疑是一場戰爭。柳尋衣,你自幼向往楊業、嶽飛這些忠義名將,試問他們在沙場征戰時,可否想過兩敗俱傷?可否想過臨陣退逃?洛天瑾勾結西遼舊部密謀造反,此乃天理不容,人神共憤。你身為大宋之臣,漢人之嗣,豈能對竊國奸賊心慈手軟?”
說罷,趙元不再理會若有所思的柳尋衣,轉而將狠戾的目光投向洛天瑾,冷漠道“經此一戰,洛天瑾與朝廷必將結下不共戴天之仇,無論他造不造反,都不可能再被朝廷所用。如果留著他,日後必成我大宋巨患。柳尋衣、秦衛、孫泰聽令,隨我奉旨誅賊……”
“癡心妄想!”
未等趙元的話音落下,一聲厲喝陡然自半空傳來。緊接著,一道黑影翻過院牆,劍鋒一甩,於夜空中折射出一縷刺眼銀光,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趙元殺來。
“侯爺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