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言萬語?”趙禥將竹紙翻過來、調過去,煞有介事道,“這封書信不會有什麼機關吧?我聽父王說過,有些書信看上去沒有字,但用火一烤或用水一浸就會顯露出字跡。這封信會不會……”
“小王爺多慮了。”柳尋衣搖頭道,“這封信並無任何機關。此一節,在下敢以性命作保!”
“哦!”翻來翻去觀察半晌,趙禥始終看不出端倪,而後興趣缺缺地將信放在桌上,戲謔道,“若是這樣一封無字書信,我倒是可以幫你送入皇宮。”
“當真?”柳尋衣眼前一亮。
“不過你要答應我!”趙禥故意賣關子,“僅此一封,僅此一次,日後再不打馨姐姐的主意。”
“這……”
“師傅,雖是無字書信,但其中的風險同樣不小。”見柳尋衣麵露沉吟,趙禥主動解釋,“我幫你,是出於師徒情分,再加上對馨姐姐的感情。我也不希望你們的感情無疾而終,有此書信一封,雖不能說明什麼,但至少……是對彼此的一個交代。”
“小王爺宅心仁厚,在下甚為感激!”柳尋衣允諾道,“我現在不能答應你徹底放棄馨兒,但我可以向你保證,此事過後,我再也不會因為馨兒的事勞煩小王爺。”
“這……”
趙禥眉頭緊皺,似是心中反複權衡。
柳尋衣默不作聲,緊張的眼神死死盯著遲疑不決的趙禥。
沉默良久,趙禥忽然歎息一聲,而後將書信小心翼翼地收好,妥協道“也罷!看在我們三人從小玩到大的情分上,小王豁出去幫你最後一次!”
“多謝小王爺!”
趙禥將書信揣入懷中,而後端起酒碗,調侃道“這頓酒錢算你的。”
“當然沒問題……”
“小王爺!小王爺!”
未等柳尋衣舉酒道謝,一陣急促的呼喊聲陡然自樓梯傳來。緊接著,兩名尖嘴猴腮,身材瘦小的年輕人慌慌張張地跑上樓。
柳尋衣認得他們,乃趙禥的伴讀書童,也是整日與趙禥吃喝玩樂,到處廝混的隨從。
“什麼事?”趙禥不悅道,“不是讓你們在下麵候著嗎?”
“小王爺,下麵不太對勁!”一名隨從緊張兮兮地說道,“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樓下冒出一群江湖人,一開始我們沒在意,可後來越聚越多,眼下已有二三十人……”
“並且還有不少人朝這裡趕來,氣勢洶洶,源源不斷……”另一名隨從插話道。
“什麼?”
趙禥大驚失色,趕忙跑到窗邊向樓下望去。正如兩名隨從所言,原本門可羅雀的酒樓,此刻竟彙聚著越來越多持刀帶劍,凶神惡煞的江湖人。
剛剛,柳尋衣和趙禥的心思全在這封無字書信上,再加上下麵的江湖人行事小心,因此未被柳尋衣察覺。
“怎麼會這樣?”趙禥將惶恐的眼神投向一言不發的柳尋衣,驚呼道,“師傅,他們好像是衝你來的……”
“你們兩個,速速帶小王爺離開這裡!”
未等趙禥走回桌旁,柳尋衣突然揮手止住他的腳步,同時向兩名隨從吩咐道“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和我說一句話,馬上走!”
“可師傅你……”
“我自有辦法脫身,小王爺快走!”
在柳尋衣不容置疑的催促下,趙禥不再猶豫,招呼兩名戰戰兢兢的隨從趕奔樓梯口而去。
然而,就在趙禥率人走到樓梯口的一瞬間,十幾名持刀帶劍的彪形大漢已經殺氣騰騰地衝上樓來,險些與慌不擇路的趙禥三人撞個滿懷。
“什麼人?瞎了你們的狗眼!”
“我們……我們是喝酒的……”麵對凶惡漢子的質問,一名隨從怯生生地答道。
“柳尋衣在那兒!”一名眼尖的漢子揮刀朝二樓角落一指,朗聲道,“大哥,休要與他們糾纏,抓住柳尋衣要緊!”
“滾!”
為首的漢子惡狠狠地朝趙禥三人怒啐一口,而後蠻橫地撞開哆哆嗦嗦的趙禥,率人大步流星地朝二樓殺去。
趁此機會,手足無措的趙禥三人趕忙佝僂著身子,緊貼著牆壁,於不斷湧上來的人群中抱頭鼠竄,逃也似的離開酒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