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按陳躊躇再三,終而下定決心,欣然允諾,“你們一切聽從龍羽的安排。”
“河西王……”
“不必多言!”按陳打斷蘇禾的爭辯,彆有深意地勸道,“龍羽是奉大汗之命,豈容我等推三阻四?再者,他剛剛所言不無道理,和林的條件遠勝京北大營,相信對王妃的病情百利而無一害。你和柳大人是朋友,不如勸他審時度勢,不要引起無謂的紛爭。”
“這……”
“沒聽到河西王的命令嗎?”得到按陳的支持,龍羽底氣更足,目光不善地環顧眾軍士,喝令道,“還不速速回去收拾行囊?”
言罷,龍羽不再理會欲言又止的蘇禾,驀然轉身朝帳外走去。
“等一下!”
未等心生惶恐的眾軍士陸續離席,柳尋衣突然橫身攔住龍羽的去路,他強壓下心中的不滿,用儘可能謙卑的語氣懇求道“公主身體嬌弱,實在經受不住長途跋涉。在下鬥膽……請閣下三思而後行。”
“柳尋衣,你有什麼資格讓我三思?”龍羽對柳尋衣的懇求嗤之以鼻,欲將其推開,卻又仿佛想起什麼,一臉陰險地湊到柳尋衣耳畔,低聲挑釁,“經受不住最好,如果趙馨病死在半路,那才是我夢寐以求的結果。彆以為我猜不出你們皇帝的心思,他不敢和我們正麵抗衡,隻能獻出女人祈求平安。因此,對大多數蒙古勇士而言,趙馨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禍水。如果她病死途中,大汗和王爺將再無顧忌,到時鐵騎南下一馬平川,將你們這群宋狗殺的一個不剩,征服天下指日可待。”
龍羽的“心裡話”令柳尋衣難以抑製地怒由心起,惡向膽生。
霎時間,國仇家恨、新怨舊賬一股腦地湧上心頭,柳尋衣通紅的雙眼布滿仇視與殺意,怒瞪著幸災樂禍的龍羽,恨不能將其剝皮抽筋,碎屍萬段。
不知不覺間,柳尋衣劇烈顫抖的右手緩緩摸向劍柄。青筋暴起,骨節泛白,足見其內心何等憤怒。
“噌……”
“柳兄弟!”
就在柳尋衣拔劍出鞘的一瞬間,見勢不妙的蘇禾迅速上前,以雷霆之勢按住柳尋衣的右手,沉聲道“敢在這裡拔劍,你瘋了不成?”
“龍羽狼子野心,我豈能聽之任之?”柳尋衣目不斜視地死死盯著龍羽,咬牙切齒地向蘇禾問道,“你可知他剛剛告訴我什麼?”
“無論他告訴你什麼,你都不能在這裡拔劍!”蘇禾態度堅決,根本不給柳尋衣一絲商量的餘地,“柳兄弟,想想自己的身份!如果你在這裡拔劍,我們曆經千辛萬苦所做的一切都將功虧一簣,蒙宋修睦也將到此為止。”
蘇禾此言,猶如一柄利劍狠狠插進柳尋衣的心底,令其幡然醒悟,怒火滔天的眼中漸漸恢複一絲理智。
望著神情凝重的蘇禾及洋洋得意的龍羽,柳尋衣眉頭緊鎖,內心快速盤算,暗道“好險!龍羽剛剛想利用馨兒故意激怒我,他想讓我當場和按陳撕破臉,如此一來……”
心念及此,柳尋衣下意識地打了一個寒顫,慶幸自己懸崖勒馬的同時也由衷的感到一陣後怕。
在蘇禾的目光催促下,柳尋衣深吸一口氣,將無極劍緩緩推入鞘中,沉聲道:“想儘早趕路也行,但至少要等到公主的病情有所好轉。雲牙鎮的劫難剛剛過去不久,前兩日又經曆蔚州客棧的一場風波,眼下公主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皆十分疲憊,亟需靜心休養……”
“這裡是駐軍大營,每日士兵操練不斷,談何靜心休養?”龍羽駁斥道,“再者,此地沒有良醫良藥,王妃留在這裡非但不能好轉,反而會耽誤醫治的最佳時機,根本毫無益處……”
“誰說這裡沒有良醫良藥?”
未等龍羽把話說完,馮天霸狂喜而急迫的呼喊聲陡然自帳外響起,令眾人紛紛一愣。
“休要攔我,放我進去……”
伴隨著一陣熙攘嘈雜的吵鬨聲,馮天霸掙脫守衛的阻攔,一頭紮進中軍大帳。
“放肆……”
“且慢!”未等龍羽下令將馮天霸逐出去,蘇禾突然插話,“馮統領,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這裡有良醫良藥,一定能治好公主的病!”馮天霸連滾帶爬地衝到柳尋衣身旁,氣喘籲籲地說道,“剛剛……營門外來了一位女子,自稱‘天下第一神醫’的弟子。對了,他還說自己是柳大人的朋友。”
“簡直一派胡言……”
“是真的!”馮天霸信誓旦旦地說道,“悟禪小師傅認識她,願意替她作證。”
聞言,若有所思的柳尋衣忽然神情一稟,下意識地追問道“你說的這位女子,可是姓潘?”
“對對對!”見柳尋衣認識此女,馮天霸激動的手舞足蹈,連連點頭,“就是姓潘,叫潘……潘……”
“潘雨音?”
“沒錯,就叫潘雨音!”
……